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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上的连理枝,在此刻显得尤为讽刺。
沈昭月不知,这簪子是谢轻舟亲手所做,他每每看不下去书时,就拿出簪子细细雕琢,那相互缠绕的连理枝,亦是他对沈昭月的真心。
只是不知从何时起,真心渐渐被京城的繁华消磨了……
若是他没见过那些世家子弟,他或许不会艳羡。在广陵,哪怕谢轻舟只是个庶子,可只凭借谢家的姓氏,也足以让他自傲。
可入了京城,谢家唯有谢长翎是人人称赞的郎君,就连二伯父谢玉安都还略逊于自己的儿子一筹。谢轻舟与人相交,只需提到庶子两字,那些原本想与他搭话之人,便都退到了一旁去。
诗会雅集,纵使谢长翎将那些请帖递到了他手上,他也不过是站在众人旁边的无名者。
什么时候才开始改变的呢?
在他无意间,从街头惊马的马蹄下,救了张彩怡开始。
张御史的嫡次女张彩怡,御史的职位虽无实权,可张御史的门生却遍布京城。那些他融不进去的地方,只要有张彩怡在,人人都会多与他说上两句话。
“月儿,我不允!我们的亲事既已定下,怎能轻易就作废?”谢轻舟一掌拍在了桌上,原就局促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慌。
沈昭月通透的目光望向他的眼睛,眼中含着轻蔑,“那谢轻舟,你想如何?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你与旁人打情骂俏,我忍气吞声吗?在你眼中,我竟如此大度?”
“我……我只是……只是需要她。等我入了京城世家贵子的眼,等我与他们平起平坐,我就……我就可以……”
谢轻舟每说一句话,沈昭月眼中的嫌恶就更重。
“你的意思是,你现在需要她,所以亲近。等日后不需要了,就可以抛弃她?”沈昭月嗤笑出声,她想错了。并非京城的繁华改变了他,而是他本性就如此。
“在广陵,你需要我。因为我是唯一不嫌弃你庶子身份的人,因为我是唯一为你提供银钱的人。”沈昭月言辞犀利地揭穿了谢轻舟心底的算计,“在京城,你需要张彩怡。”
被当面扒开的真面目,让谢轻舟颓然往后退了两步,更是险些让他从台阶上摔下去。
看着他不稳的身形,沈昭月起身,步步紧逼道:“与你而言,女子不过是你的踏脚石罢了。可是谢轻舟,与我而言,我亦不是非你不可。”
谢轻舟手握着那根连理枝的簪子,尖锐的簪头扎进了他的掌心,“月儿,我不是这么想的。我不是,我爱你,我是真心爱你。我只想站在那高位,我想让你做官夫人啊!”
“你如何想,自然只有你知道。”该说的话,沈昭月已经说完了,“谢轻舟,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
“香叶,送客吧。”
香叶听到了争吵,躲在厨房门外看着二人,在听到沈昭月的下令后,立刻拿着棒槌就冲到了谢轻舟面前,“六公子,请吧。”
谢轻舟脚步迟疑,可香叶对着他挥舞着棒槌,退到院门外,大门轰然一声合上。
谢轻舟茫然地看着紧闭的木门,嘴角扯出了无奈的笑意。
一切猝不及防,仿佛黄粱一梦,不过短短一个月,他就伤了她的心。
可他与沈昭月的亲事,决不能改。谢轻舟心知肚明,张彩怡不可能嫁给他,至少现在还不可能。
等人走了,沈昭月重新坐回了屋檐下,微风幽幽吹来,吹散了心头的烦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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