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泫氏是个很古老的地名,为春秋时的城邑,因为建在泫水的西岸而得名。
在战国时代,这里又被称为长平。著名的秦赵长平之战,就发生在这里,战后白起坑杀赵国数十万降兵也是在这里。
从天井关向北,先要经过高都县城,然后再顺着泫水继续向北七十里,就到了泫氏县城。
上党名门陈家的土地和庄园都在高都县与泫氏县之间,虽然他们占据的土地数量与其他各县豪族没法相比,但因为祖上陈龟曾担任过五原太守、使匈奴中郎将和尚书,给家族留下了精武善战的威名,所以在上党有着很高的威望。
陈氏这一代的家主名为陈实,是陈龟的嫡孙,年约四十,不曾为官。
前日后半夜,弟弟陈洮派回来送信的家兵向陈实报告了卫觊和张范路过天井关,天策军飞骑营在天井关现身的情况。陈实对此事非常重视,天亮之后就立即派出心腹前往天井关打听消息,与此同时,陈实还严令族内青壮不得在外寻衅滋事,全都退回农庄和坞堡,等候命令。
当初,张杨在上党募兵的时候,陈家保持了中立的态度,既不支持,也不阻止。后来,张杨向上党太守梁陟讨要军粮,梁陟非但不肯给,还想逼走张杨,结果没过多久上党境内盗匪四出,各县豪族屡屡被掠。
当时陈实就看出各县蜂拥而至的盗匪身份可疑,但他没有说破此事,而是要求族内管理各处农庄的人准备好一批粮食,等盗匪来时,主动拿出粮食,结果陈家平安无事,没有一人受伤。
那时候,还没有天策军,张杨只是率领着四千孤军在上党滞留。
后来,原来的并州军忽然就换了旗号,变成了天策军,而主将也从丁原换成了丁原的属下吕布。张杨带着四千人马投奔了吕布,身份一路水涨船高,先是一营主将,如今成了上党第一大郡太原郡的太守!
瞎子都看得出来,张杨是踩着太原孙家的鲜血和尸骨上任的,在他身后还跟着四千如狼似虎的天策军。
上党太守梁陟自从知道张杨出任了太原太守之后,晚上常常被噩梦惊醒,他向州牧丁原提出辞官,结果丁原不同意,要他继续留任。梁陟不敢违逆丁原的意思,怕自己成为第二个孙歙。
陈家也挺后悔没有趁着当初张杨在上党的时候,跟张杨多走动和亲近,否则,说不定还有机会为陈家找到一条出路。
如今,天策军出现在了天井关,这是陈家唯一的机会,如果再不抓住,陈家崛起的希望就真的渺茫了。
陈实是个当机立断之人,既然决定要抱天策军的大腿,他就不再有别的顾虑。陈实带着族中子弟,手中捧着酒醪和食物,向南行走了三十里,在道路旁边等候天策军的到来。
当张辽收到探马从前方传回的消息时,忽然笑了。他发觉陈实和陈洮两兄弟比杨奉还要识趣,看来世家名门之中也不乏眼光长远之人。陈实既然摆出了出城三十里相迎的姿态,想要投靠天策军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这让张辽省了不少的心。
张辽带着队伍继续向北行进了二十里,然后下令部队停止行进,将所有马匹牵到泫水河滩洗刷一遍,士兵也要在河水中将衣甲和脸面清洗干净。
整理过军容之后,张辽让五百骑兵排出蛇形长阵,高擎天策军的旗帜,鱼贯前行。
半个时辰之后,守在道旁的陈实看见了天策军的旗帜。
虽然,迎面而来的只有五百骑,但给陈实的感觉却是威严整齐,不可侵犯。陈实看到他们,忽然就想起了当初祖父陈龟在五原时的情形。
那时候,已经内附的南匈奴左部不服从大汉的统治,聚众滋事。陈龟认为造成这种混乱局面的原因是南匈奴单于御下无方,在未征得朝廷同意的情况下,陈龟督促和命令南匈奴单于自杀谢罪,以平定匈奴内部的混乱!
结果,南匈奴的单于真的自杀了……
对待彪悍的南匈奴人,陈龟之所以能够如此强势,那是因为在他身后站着一支凛然不可侵犯的强大汉军!
如今,陈实从渐渐靠近的这支骑队中依稀看见了当初那支大军的影子。
“陈实携族人恭迎天策军张将军驾临泫氏!”
“陈族长多礼了!”
双方会面,一番寒暄过后,一起向着陈家的庄园走去。
陈氏庄园内,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全都在为迎接天策军的到来而忙碌。
张辽也不跟陈家客气,让兵马全部进庄,坦然接受陈家的侍奉照应。以张辽对陈家庄园内外的观察,陈家对天策军完全没有设防,类似暗藏刀斧手之类的事情,陈家也绝对没有胆量做出来。
天策军虽然还未完全占据并州,但从吕布对外对内同样铁血和强硬的手段可以看出,无论是谁,只要招惹了天策军,绝对是家破族灭的下场。
宾主落座,饮宴开始。主家这边是陈实和两位族中有身份的长者出席,宾客这边则是卫觊、张范和张辽出席。
因为双方都有意向对方示好,所以宴会的氛围很轻松和融洽。陈实讲了幼年时跟随自己祖父陈龟在五原的生活经历,卫觊讲了天策军在西河离石附近组织军民屯田的壮举,张辽则讲了自己在永安率军堵截北逃南匈奴人的过程。
饮宴快要结束时,陈实屏退厅内下人,然后一脸郑重的说道:“陈家上下敬佩天策上将保境安民的雄心壮志,欲随天策上将尾翼,护疆土、卫黎民,与天策军同生共死,还请张将军成全。”
卫觊和张范都不言语,将视线投向了张辽。这事,他们没法代表吕布答应。
张辽颔首说:“陈家一片诚意,本将已经知晓,然此事关系重大,影响深远,辽亦不敢擅自做主!陈家主可随本将亲赴离石,向天策上将表明心迹。以辽推测,只要陈家不将土地庄园看得太过重要,天策上将定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结果。”
陈实对张辽的回答没有任何的失望,因为张辽的回答很诚恳,既没有不负责任的大包大揽,也没有敷衍塞责了事。正如张辽所言,天策军此前还从未接收过整个家族,尤其是有名望的世家,一旦接纳了陈家,就等于是开了一个头,对于今后上党甚至并州的形势影响重大,而且深远。
“多谢张将军提点,明日我便随军前往离石,拜会天策上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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