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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敬海在三弟家用完饭食,洗漱更衣后,宫里派来接他的马车,已经停在了明侍郎府大门外。
路过礼部官署,明敬海见礼部大门上了朱红油漆,门口两边的石狮子威风凛凛,问赶车的马夫“八个月前,我离开京城时,礼部好像不是这般模样”
“大人,礼部近来正在修缮。”马夫解释“门前石狮子跟地板,都是新换上的。”
车轮碾过礼部官署门前的石板路,明敬海看了眼新砌的围墙,沉默不语。
“大人是在好奇,礼部为何改动这么大”
明敬海抬头看着这个皇家派来的马夫,笑问“本官确实有些许好奇。”
“前些日子,宸王殿下被陛下派到礼部,殿下见礼部残破不堪,不忍诸位大人在这种苦寒的环境当值,便奏请陛下修缮礼部。”马夫手里的鞭子,轻轻拍打马背“没多久,礼部官署就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多谢小哥告知。”明敬海放下帘子,摸着已经刮干净胡须的下巴。从三弟家进宫,一共有三条路,只有最远的那条路才会从礼部官署正门绕过,最后由朱雀门进宫。
这个马夫有意让他发现礼部的不同之处,不知是自作主张,还是陛下的意思
见到隆丰帝后,明敬海把官员秘密考评名单交给他,说起一路以来的见闻。
“爱卿辛苦。”隆丰帝扶着明敬海坐下“有爱卿这等肱骨之臣,朕才未做那龙椅上昏聩之君”
“陛下此言,折煞微臣。”明敬海眼眶微红“能得陛下信任,微臣万死不辞。”
隆丰帝动容地拍了拍明敬海的肩膀“好,好,好。”
连说三个好字,隆丰帝转而说起家常,问起明敬海身体如何,路上可遇到过什么难处“朕知你与尊夫人夫妻情深,只是尊夫人仙去已久,爱卿后宅无人打理也是不妥,不若朕为你择一贤妻,照顾你饮食起居”
“陛下好意微臣心领,微臣如今已是知非之年,早过惯了一个人的日子,怎能耽搁别人家的好女子”明敬海拱手拒绝“女子如花如玉,嫁给我这种育有两子的半百男人已是委屈,怎还能让她为我打理后宅,照顾全家”
“爱卿文武双全,岂可妄自菲薄”
“陛下。”明敬海笑着摇头“微臣与拙荆相识于年少,当初求娶她时,便立誓对她永不二心。她早早故去,微臣还苟活着便罢了,若是再违背当初的诺言,百年之后,有何颜面去见她”
知道明敬海不是托辞,隆丰帝不再劝“你我君臣这么久不见,今夜你与朕把酒言欢,秉烛夜谈。”
明敬海笑着起身拱手“微臣领命。”
“娘娘,陛下派人来说,今夜与明敬海大人秉烛夜谈,不能来见您。陛下还说,夜里凉,娘娘莫要踢被子,早些入睡。”香绢走到苏贵妃身边“您有什么话想传给陛下”
“明敬海”苏贵妃美目轻扫“他回京了”
香绢点头“刘公公说,明大人今日刚回的京。”
“他是玖珠的大伯,也就是我儿的大伯。”苏贵妃想了想“把小厨房新做的几样糕点送去太央宫,就说就说让陛下与明大人尝尝鲜。”
香绢诧异地看着苏贵妃,以往陛下宴待大臣时,娘娘从不会送吃食。
“明家人与其他人不同。”苏贵妃笑“你只管照着我的意思去做便是。”
“好的,娘娘。”香绢亲自去小厨房取了点心,送到刘忠宝手里“刘公公,有劳。”
“姑姑客气。”刘忠宝接过食盒,看也不看里面装了什么“老奴告辞。”
“公公慢走。”送走刘忠宝,香绢回到内殿,见娘娘正对镜发呆,上前轻轻揉捏着她的肩膀“娘娘,是想明姑娘了”
苏贵妃被她逗笑“可别再逗我,我怕明家怀疑我抢他们女儿。”
“今日天气阴沉得很,我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一件事。”苏贵妃取下鬓边的偏凤钗,往软榻上轻轻一靠“你可还记得八年前,我陪渡卿乘坐画舫在陵州的河面上垂钓,渡卿救起了一个大约九岁大的小姑娘”
“娘娘怎么想起这事了”香绢把偏凤钗装进首饰盒,小宫女端来绣凳,她顺势在软榻旁坐下“您不是嘱咐过殿下,不可对外提及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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