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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 恢复到五分之一（第1页）

越大将军，不，是越尚书的嫡女千金，在国公府被毁了容。动手的是大理寺少卿的幺子。每一句话都石破天惊。国公府再也没了往日令人害怕的死寂，到处都闹哄哄的。那触目惊心的伤口让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凝结之后，一位又一位的大夫被请了进来。越青瓷冷静地坐在客房里，看着涌动的人影，没多少痛苦的反应。反而是一旁围观的国公夫人脸色凝重而焦急。“章太医……”国公夫人对着章识南吩咐，“……请一定要尽力。”章识南心里都要骂人了，还用你说？他也没想到，自己收到出诊的消息，竟然是越青瓷被毁容？这件事情一旦传到了司拂澜的耳朵里，那家伙恐怕会气到病发吧。他迅速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靠近越青瓷的脸。越青瓷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章识南的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眼神专注而紧张，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他先用一块洁白的绢布将伤口周围的血迹清理干净。天杀的，居然用刀划破女子的脸。行为卑鄙且低贱，但凡是个好男儿都不会这么做。其他几位大夫插不上手，打开随身携带的药箱，取出各种瓶瓶罐罐的草药和器具。这样的刀伤，用好药是避无可避的。“伤口这么深，恐怕……”章识南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回头看了一眼，储钰已经被家丁控制住跪在地上，垂着脸，看不清神色。章识南用绢布蘸上散发药盒里有着浓郁药香的药膏，轻轻地敷在越青瓷伤口上。越青瓷发出“嘶”的一声轻叫。很痛。章识南冷着脸：“这是最好的疗伤外用药，是来自图南的雪玉膏，只是药性太寒，有点痛要忍住，你伤口在这个位置，平日里少说些话，免得牵扯到。”他提高了最后一句话的嗓音，也让旁边围观的人，听到了——“这样子才有可能，保住你这张脸蛋的五分之一。”“留疤避无可避。”宁夫人的瞳孔尖锐一缩。越青瓷的身份……如果到最后留了疤，必然也是一场说不清的烂账，搞不好就让越庭生记恨上了越家！“太医！能不能，能不能找好的药来？”说话的是一直默默看着的宁微。宁微从看见越青瓷坐在人群里，脸颊上流血开始，就一直沉默地站着。是他最开始命人将越青瓷送进客房，也是他让人打水给越青瓷清理。只是旁人都以为他是小公爷，为了自己家里，所以才会这样做，但是宁夫人听见他的话，立刻嗅到了一点不对劲。宁微可不是什么爱管闲事的主儿。他虽然表面上看着冷静温和，实际上对于喜欢的，不喜欢的，好恶分明。宁夫人当然没忘记今天这场宴会的目的是什么，她看着宁微的神情，眼珠子一错不错地黏在越青瓷的脸上，心头一凛。竟然……竟然？章识南有点不高兴：“我用的已经是最好的药了，若无我的药，这张脸绝对毁的不成样子！”“多谢章太医，”越青瓷终于开口了。她嗓音有些沙哑，但是神情却还好。“不过是皮囊而已，青瓷不在乎，只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青瓷绝不愿意轻饶了，”越青瓷看向宁夫人，“我已经命人去请华京县令黄大人，还请夫人等会儿将储钰交给黄大人，青瓷先谢过。”这种小事，越青瓷不说，宁夫人也会照做。而越青瓷却看向了顾氏：“大伯母，我们回去吧。”这就走了？顾氏心情也复杂得很，还没想好接下来怎么办，就听见了越青瓷的吩咐。她呐呐地道：“好、好……”越青瓷和顾氏，越凤容离开了国公府，而她们一走，那些个贵妇贵女们，又再次活络了起来。也不是所有人都会对越青瓷表示同情。有个年纪破长的老太太，压低声音，眼中闪过一丝幸灾乐祸，上了年纪，裹了一层褐皮的手指轻轻拨弄着发上的珠翠：“什么将军府，尚书府的嫡女，平日里那般风光无限，刚才和我们坐在一起，也不搭我们的话呢～如今竟落得这般惨状，真是老天有眼，我孙儿以后可看不上这样的丑八怪！”旁边有人用绣着精美花纹的手帕掩住嘴，轻声附和，眼神中透着揶揄：“谁说不是呢，而且苍蝇不叮无缝蛋，那储家小公子好歹也是个公子哥，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想必是她平时做的恶毒事太多，把人逼急了。”有人微微皱眉，脸上带着一丝同情，眼底十分复杂：“唉，到底是个可怜的孩子。瞧她那满脸的血，真是触目惊心。这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哟，一个女子的容貌被毁，无异于毁掉了一生呐。”“哼，谁让她总是出尽风头，处处抢了咱们各家小姐的风头。这下好了，成了个丑八怪，看她还怎么得意，我看呐，这就是她的命！”同情者摇头叹息，手中的团扇轻轻摆动，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莫要这么说，她也就是个小姑娘，而且还是被害的，谁能想到会在这国公府的宴会上发生这样的事，也不知是冲撞了哪路邪神。”见到有人真的为了越青瓷说话，开口的老太撇撇嘴，脸上的脂粉在阳光下显得有些厚重：“你们都忘了？她可是一回家就把越家搅和的鸡犬不宁。”“姐妹相残这样的戏码，平日里十年都看不见一回，他们越家却生生地把一个姑娘作践死了，要说什么那庶女陷害嫡姐，咱们也没瞧见证据，搞不好啊，是她手段腌臜。”你一言我一语，反倒是吵闹起来了。宁夫人看着这一幕，也没插手。她只是盯着宁微。宁微的脸色煞白。他脚步忽然往前，似乎要喝止这群人。而宁夫人察觉到这一点，心中不禁一惊。“宁微！”宁夫人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心中满是惊怒。这将军府的嫡女如今已声名狼藉，且容貌尽毁，怎配得上宁微？“越家家风太差，越青瓷如今又已经毁容，她的事情，你不许再管！”宁微瞪大了眼睛看向宁夫人，不明白她的意思：“娘，你在说什么？”宁夫人深吸一口气：“与她纠缠在一起，那只会毁了你的前程。”“我只是，我只是同情而已！”宁微自己也没搞清楚心里的想法。他只知道，在看见越青瓷跌坐在人群里，浑身是血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仿佛泡在了深海里，浑身都是冰凉的海水，差点将他淹没。宁夫人没有说话，而宁微最后也还是没有开口。“我的乖青瓷哟，你这是遭了大罪呀！”顾氏上了马车，就对着越青瓷嚎啕大哭起来。她伸出那双戴着玛瑙戒指的手，虚虚地抓着越青瓷的手，泪流满面：“我这，我这怎么和你爹交代？”“可怜的孩子，这老天爷咋就这么不长眼，让你受这般苦。”越凤容忐忑不安地在一边坐着，她觉得自己的母亲哭得很假，又不敢说。因为越青瓷的眼神非常冷，仿佛特意在看顾氏演戏。顾氏确实是演戏。她早就回过味来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计划和越文鸢开始说的不同，但是越青瓷可是毁了脸，一个女人没了脸，还有什么好说的？别说高嫁，恐怕低嫁都没人要！顾氏心中已经要快活死了。而且那动手的储钰，可是和她们没有任何关系，分明是越青瓷自己遭难了。“大伯母，别在这里演戏，你累我也累。”越青瓷真的有点累了，她头晕的厉害，脸上也火辣辣的疼。顾氏没想到越青瓷这么直白，拿话刺她，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但很快又恢复了那虚假的怜悯。“瞧瞧你这孩子，说的这是什么话，我这可都是真心为你着想啊。”越青瓷冷冷地瞥了顾氏一眼，没有搭理她。“我累了，”她不想在此时与她多费口舌。顾氏哼了一声，既然越青瓷挑明了，那也懒得再演戏，想想也是，既然毁了脸，那肯定很多事情都要变了。越青瓷现在再不作威作福，那就没机会了。顾氏带着志得意满的心情回了家。而越凤容盯着越青瓷的侧脸，却总觉得害怕。她有一种，失控的，天要塌下来的感觉。或许是因为越青瓷太强大了，所以越青瓷受伤，她就觉得，她们一定会付出比这更沉重的代价。可是越青瓷能做什么呢？这事儿也和她们无关。越凤容战战兢兢地回了越家。越家门口等了一大堆人。顾氏早就派人把越青瓷的事情回报了越家，想来是迎接越青瓷的，顾氏也不怎么在意。她心中急着回院子和越文鸢分享喜悦，可是守在门口的下人，一看见她，就跪在了地上，脸上全是自责的巴掌印：“夫人！是奴婢无能！奴婢没能照顾好文鸢小姐！”文鸢？顾氏心下猛地漏跳了一拍：“什么东西？”她跌跌撞撞地跟着下人往自己的院子里跑。越文鸢被丫鬟发现的时候，已经整张脸都被蛊虫的毒液腐蚀的不成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