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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眼下还在筹备的过程中,不必太过着急。
不过,她是不是也该买几个死契的下人预备着?
在现代社会生活了三十年的人,虽然对封建时代的这种人口买卖持一种平和的认知,但真的要她也参与到其中,还是多少有些违背自身的观念。
不提起的时候不觉得,真要去做的时候才发现心里还有一道坎。
这也是矫情吧,沈霓裳自嘲。
她有走针板的勇气,却在这样一件这个世界看来再自然不过的事儿上迟疑不决,看来人的思想洗礼才是最根深蒂固的。
就好像这个世界的边民,明明三百年前同中土人一般,都是前朝子民。可三百年过去,如今的中土人却可以理所应当的轻蔑践踏,好像他们就真的天生血统高贵胜过边民一样。
那些中下层的百姓甚至觉得连被边民碰一下,都是不能容忍的肮脏。
这就是思想的教化,将人彻彻底底的洗礼。
脉然斋的后院中,沈霓裳一边拣着香料,一边想得有些远了。
眼下已经是十二月中,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一个半月就过去了。
她学东西极快,基本的手法已经掌握得的差不多,容苏如今在锻炼她识别香料等级的能力。
前世她收藏沉香奇楠,对这两种香料的了解算得上专家级别,但对于其他众多的香料,只能说有了解,但离真正上手还差许多实践。
将一匣子鸡骨香分成四个等级,正在分装,就听见有脚步声朝着后院来了。
一听这脚步声的频率和力度,她知道应该是穆清又来了。
这一个多月,她来脉然斋的时候,穆清也来过好几回。
有时候呆一会儿就走,有时候也会呆上大半日。
她看得出来,容苏待穆清是愈发亲近,甚至有时她觉得容苏看穆清的目光近似一种长辈看待小辈的温和。
穆清似乎也十分信赖容苏,吃的喝的用的,隔一两回就会拿些过来,都是极精致又合容苏用的。
穆清在容苏跟前显得十分自在,在她跟前就有些拘谨古怪。
有时穆清也会偷偷打量她,她心里清楚,但也装作不知晓。
上辈子的沈霓裳同穆清真正说话也就那一次,他就算有疑心,也没有任何证据。
他不一样有秘密么?
她就不信,别说他察觉不了,就是察觉了什么,他敢来问她。
“霓裳,你在啊?”穆清笑嘻嘻的走近。
这不废话么,沈霓裳“嗯”了一声,手上动作不停。
“大哥说你学得极快,比我聪明多了。”穆清在旁边坐下。
沈霓裳心里翻了个白眼:“后面那句是你自个儿加的吧?”
穆清被揭穿有些讪讪:“大哥没说,但我知道他心里是这样想的,你本来就聪明。我看你学东西,大哥只说一次你就全记下来了。我可不行,夫子讲一篇文,我半个月还记不住。”
“你多大了?”沈霓裳没抬眼,取过一匣子乳香,继续分。
穆清楞了下:“十七,”等了下,又加了句,“刚满两个月。”
“什么时候开始跟着夫子学的?”沈霓裳又问。
“十岁。”穆清老老实实回道。
“学了七年都学不成,那只能说明你不是这块儿料,还执着做什么?”沈霓裳抬起眼,“明明是条走不通的路,为何还要坚持?这不叫坚持,这叫愚蠢。”
低下头,玉指翻飞,素手如花。
十二月的天,寒意凛凛,他都穿上了貂皮袄子,沈霓裳纤指如玉,十分灵巧,竟然丝毫不为这寒气所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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