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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被风吹得打了散儿,便只剩下个失魂落魄的“好——”消散在了疾风之中。
这马儿颠得飞快,琼娘一时抓不住缰绳,吓得她只能紧紧搂住了江东王的腰杆,脸儿贴在他结实的胸膛上,满鼻子都是闻得渐有些熟悉的味道。
待得马儿总算停歇下来,琼娘才发现他带着自己来到了山坳里。
此处野草丛生,树林茂密,当真是作奸犯科的好去处,只拖到密林子里,扯了衣裙便呼天天不应,呼地地不灵。
想起先前这人的恶形恶状,琼娘干脆抓住了马的鬃毛,宁死也绝不下马。
琅王拽了她几次,见她不肯下,干脆抱住她的腰往下拽。
琼娘后悔了,自己方才还真是一时小人得志忘形,竟忘了自己招惹的可是敢造反的硬茬子!
自己先前撩拨得他起了横儿,拖进密林子里先奸后杀又算得了什么?
当下吓得立刻尖叫了出来。琅王的臂力惊人,就这么似举起小儿一般,将这小娘脸对着脸高高举起,耐着性子等她叫得哑了,才问:“叫没叫够?”
琼娘猛吸了一口气,想强装镇定,稳一稳琅王,可是一开口,便是隐隐破音:“王……王爷,奴家错了。”
琅王拖着长音问:“哦,哪儿错了,说来听听?”
琼娘想开口,好生检讨下自己方才的拿乔儿,可刚要张嘴,心里却有股子说不出的委屈,眼泪现自掉了下来。
豆大的泪珠子,正砸在琅王的脸上,呜咽的声音也从喉咙里满溢了出来。
琅王顿时收起了戏谑之心——方才那小娘的样子,全没了平日的端庄,叫的声音尖利,可见是真的被自己吓到了。还真以为他要拖着她入林子不轨。
琅王心里是又气又想笑,只将她放下,搂在怀里,一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一边冷着眉眼训道:“不是一向脑子灵光吗?怎的这时犯了傻?本王就算真的想跟你来段媾。和,犯得着跟个村夫一般,钻树林子里成事吗?也不怕蚊虫叮了屁股!”
琼娘原先是害怕,可是现在听琅王缓了语气,心里一松之余,不知怎的,更是觉得委屈,那哭声越发收不住了。
听听他说的都是些个什么,没的腌臜了耳朵!可是想想屁股上满是蚊虫叮咬的大包的样儿,又是一时想笑,整个被泪水浸着的脸儿便有些变了形,摸不准前行的方向。
琅王倒是爱看极了此时又哭有笑的琼娘,一个正值妙龄的小娘而已,原就该是这个样子,想哭便哭,想笑便笑,自有他来疼。
是以一边哄着她莫哭了,一边啄吻去她脸颊的泪珠,直到她平顺了气儿,才牵了她的手前行。
那山坳灌丛间,竟然被人刻意用割出一条小径,上面用碎石子铺就一条小路。
在那不远处,竟然有从地下汩汩冒出的温泉。
“听你先前的诗作里,不是很喜欢看龙山的山泉吗?不过那里太远,不太方便。这几日本王着人探寻地脉,在此处发现了温泉。便开凿的泉眼出来,还从山上引入了凉水,以后只要想要,毋须舟车劳顿便能来洗。前日给你信儿便是想接你来,偏偏你只顾着跟本王怄气,可是把人的好心当做了驴肝肺?”
听了他的话,琼娘先是一愣,这才突然想了他说的诗,乃是云曦小姐主持的诗社上,被柳萍川剽窃的那一首。
琼娘有心想要讽刺这总是自作多情的男子几句,可是话到嘴边,不知为何又咽了回去。
虽然明知自己绝不会嫁给这男人。
但是无论他前世暗地里对她默默做过的那些事,还是今生这些不得要领的追求。琼娘的心内是有感动的。
这也是她为什么愿意在琅王的开府之宴上,自作主张替换了熊掌,替他免掉的被人直谏穷奢极欲罪过的缘由。
但是这个人……实在不是她的良配,且不说他那说一不二的霸道性格,就是光看他最后的被幽禁的结局也是叫人望而却步。
琼娘自问自己不是圣人,绝不会明知这人必死,还会义无反顾地与他共赴黄泉。
这辈子她追求的不多,不过“安稳”二字。可是但凡跟面前这人沾上半点干系,这点子的追求都将成为泡影……
所以她不能,也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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