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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华宫中,舞乐悠扬萦绕于殿内,九转琉璃灯碧光琳琳,却依旧难掩此刻殿内众人各自怀揣的心思。
甄嬛面色微冷,望向上首。心中已然笃定,并不准备依着华妃的意思在众人面前献舞,亦是不准备给敦亲王这个面子。
甄嬛的几句话虽不是全冲着敦亲王而来,可敦亲王武将出身,显然没什么城府,再加上似乎有些畏惧坐在一旁的福晋,此刻脸上脸色十分难看,不免闷声不再说话。
皇后似乎是并未想过会有此一议,因此神色怔忡,似乎有些左右为难。
太后坐在一侧,刚其实太后所言之中,已经暗暗帮甄嬛推拒了此事,只是碍于亲王的颜面,不好再过多偏袒,因而此刻只是面上带着淡淡笑意,眉目和善的瞧着几位妃嫔,并不言语。
在场的几位嫔妃之中,敬妃一直未曾开口。此刻,敬妃瞧着殿内情形,心里已然清楚,现下这情形,唯有皇帝或是太后开口,才能让甄嬛免于今日殿前受辱,旁人多说也是没有用的。想明白此处,敬妃更是颔首垂眸,不肯说话。
华妃出言挑衅,本就是要看甄嬛出丑,更是仿佛眸中带着火光一般,将甄嬛上上下下打量个通透。
而甄嬛此刻心中所想,安陵容再明白不过。
前几日因着咸福宫的事,甄嬛本就与皇帝有了心结,而当日结下心结的情形也就正如此刻。
人都是如此,越是濒临险境,越是希望至亲置信之人能够出手相护。此刻的甄嬛心中,也想看一看,皇帝到底是要去保全皇家的颜面,还是会保全她甄嬛的周全。
而这背后的意味,也更是为甄嬛所看重的,“夫妻”之间的信任。
说穿了,甄嬛是一心将皇帝当做自己的“夫君”,自然是希望皇帝能在心里信任她,呵护她,甚至在危机的时刻,能将甄嬛放在心中最重要的位置。
安陵容心中暗暗叹息,古人云至亲至疏夫妻,同心同德是夫妻,离心离德亦是夫妻。可这说的也是真正的夫妻。
可嫔妃于皇帝而言,哪里能比得上正室结发的夫妻,不过都是妾室而已。
念及此处,安陵容心中更是不觉有些恍惚,仿佛又回到前世,甄嬛在寝殿之中撕心裂肺的哭喊,说着,此生错付了。
可安陵容实在不想让甄嬛在此刻与皇帝再生嫌隙。
华妃再刁难,也终有一日要随着年羹尧的大势已去而在后宫没落。此时此刻,何苦要为了华妃的几句刁难而与皇帝动气呢。
想到这里,安陵容就要站起回话,却听端妃盈盈起身,温柔道,“回皇上,臣妾倒是觉得,今日各位王爷福晋都不是外人,无论什么表演都不如咱们能与皇上、皇后和太后阖家欢宴重要。
臣妾见御膳房呈上来的彩色,无论名字还是式样,都用足了典故,管乐、舞姬也是极为赏心悦目,足见皇后娘娘为今日这场家宴实在是花了不少心思。
依臣妾之见,有皇后娘娘这样的悉心安排,哪里还需要额外再什么歌舞助兴呢。
况且,即便莞贵人真的善舞,想来刚刚用了酒宴,瞧着莞贵人已是微醺之态,仓促之间又如何能表演的尽善尽美呢。
只怕莞贵人要下去匆匆准备,还要负了皇后娘娘精心为大家准备的这些美酒美食。”
端妃言辞柔婉,虽是替甄嬛说话,却将皇后夸赞了一番,皇后听了,笑得从容优雅,自是一副母仪天下的持重模样。
“皇上,臣妾想着,端妃说的也是有道理的。莞贵人入宫年头也不多,想来也没见过今日这样的场面,若是一定要让莞贵人当众跳上一段,怕也只是秃然让莞贵人当众出丑,恐怕日后再有这样的场合,莞贵人也无颜面再来参加了。”
皇后不适时宜的,温婉进言,似乎也听进了皇帝的心里。
皇帝手上把玩着酒杯,含笑的眸子却将殿内众人一一扫过,复又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便算了。”说着撂下酒杯,瞧着敦亲王宽厚一笑,说道,“敦亲王若是有意想看莞贵人献舞,那便等下一次家宴,让莞贵人好好准备一番再来献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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