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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烟将张绮送回她家,对她千恩万谢。
张绮从那一捧鲜花中抽出一枝鲜艳欲滴的玫瑰,拈在手中,搁鼻子下轻轻嗅着。“谢我可不能空口白牙。”
我坐在车座后面,透过车窗望见张绮那张灵动的脸,花面相映照,斯人独自美丽。我又累又乏。看着张绮朝他挥舞着那枝红玫瑰,望着他上了车,望着车渐渐远去。
“宁宁。”那人扭头望我,我装睡不理。
他叹了口气,“我打不通你电话,去你家又大门紧闭,你别这样好不好?我会担心的。”他见我装死,便也不说话。
一个沧桑的男中音陡然蹿了出来,我的眼泪,再也止不住。
从前现在过去了再不来红红落叶长埋尘土内
开始终结总是没变改天边的你飘泊白云外
苦海翻起爱恨在世间难逃避命运
相亲竟不可接近或我应该相信是缘分
……
缘分,那种缥缈虚无之物,抓不住,也留不住。你却不得不为它伤感烦忧。
陈烟将车停在一栋小楼前,欧式红砖小楼,墙上爬满了青藤,开着雪白的小花。院门自动打开,庭院里砌着环形水池,水池里立着一尊天使雕像。我下了车,手捧着那捧玫瑰很红百合很白的鲜花,看着他将车入库。
“快进来,外面热。”他推开大门,将晕晕乎乎的我拉了进去。
“先生,你回来了。”一个体量高长的女人从楼上走了下来,手里抱着一叠床单。
陈烟点点头,“这是秦妈,秦妈,这是万宁,房间收拾好了?”
“收拾好了,楼上南向朝花园那间,床单被褥都换好了。”那秦妈将手上的床单放下,笑吟吟地望着我,“这花真好看,给我吧!我带你去看看你的房间,这花呀插花瓶里去。”
我不明所以地被那半老的女人拖上了楼,螺旋状的楼梯蜿蜒而上。
陈烟站在楼下抬头望我。楼下的他,温柔,深情。
“万小姐,你脸色不太好啊!”秦妈掉头看我,一双眼睛笑得弯如月亮,“哎,本人可比画像上好看多了。”
我尴尬一笑,她推开房门,雪亮的光从窗外透了进来。淡青色的窗帘随风飘扬,窗台上爬上一枝碧绿的青藤,藤上开着摇曳的白花。
床前墙上挂着一幅画,明晃晃的月亮是圆润的,那璀璨的月华,笼罩整个画面。远处青山隐隐,碧水悠悠。雪白的手臂上挽着一只青翠竹篮的女孩儿回首望着背上昏睡的男孩儿,容颜似雪,目光柔和。脚下荆棘丛丛,开着嫩黄的小花。身后萤火翩翩起舞星星点点。
“听说,这是先生早年的画作!先生视若珍宝,那天从展馆搬回来的时候,那澳门来的冯先生出高价要买这幅画,他却不肯松口。”秦妈笑着。“不知道他为何要把这画挂在这里,我看他画得好的画多着呢!人家要买,他还不肯卖。”秦妈坐在沙发上将那花插在透明的广口玻璃瓶里。
“也许对他来说,有特殊的意义。”我坐了下来,跟那秦妈一起,将那些花插进花瓶。
“万小姐是本地人?”秦妈抬眼望我,手里扯着花叶。
我摇摇头,学着她的样子,将手上那枝玫瑰花的叶子扯掉。那尖锐的花刺却在手指上刺出一粒鲜艳的血珠,我将花扔在一旁,吃痛地捂着手。
“阿宁。”陈烟站在门边,递过我的手机,“有人找你。”
我忙起身走了出去,接过手机,手机上显示Lucas来电,是卢明。
“你在哪?”我靠在墙上,卢明在电话里问。
“我在……”我属实不知道自己在哪。我看了眼陈烟一眼,摸了摸额头的伤。“我在一个朋友家,我没事,不用担心,挂了。”
“张绮说你什么也没吃,我煮了面,下楼吃一点?”陈烟看着我的眼睛。
“哎呀,先生,怎么能让您下厨呢?这种事让我来就行了。”秦妈惶惑地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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