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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越陵无奈道:“你会不会离开京师?”
武小德头也不回的走出大门,道:“也许会,也许不会,天知道……”
看着武小德离去,孙越陵傻傻地立在了院中。
过了片刻,他觉得百无聊赖,想起了蜀锦老店的庭叔,好些日子不见了,也没跟他说一声去哪,不知道他会不会担心,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先回店里再说。
况且老店离关心堂也不远,只要走过这条街,再转几个弯就到了。
正想着走出关心堂时,却见厉若冰独自一人从大堂中走了出来,正缓步往外而去。
厉若冰见到他,笑道:“怎么,你还不走?”
孙越陵啜嚅道:“我……准备走。”
厉若冰点了点头,径自往外而去。
孙越陵问道:“厉老,你去哪?”又感到他问的很唐突,既然已经决定要走了,还问这么多干什么。
厉若冰闻言止步,缓缓回过身来,看了他一眼,道:“我出去散散心。”然后又走了出去。
孙越陵“哦”了一声,也跟着走出了大门,来到了石驸马街上。看着厉若冰的背影,欲言又止,终于还是没有开口。
此时,厉若冰突然回过头来,微微一笑,道:“愿不愿跟着我走两步?”
“走两步就两步!”孙越陵心头一热,不禁开口答应。
拥挤的北京城街道上,孙越陵跟在厉若冰后面,缓步而行。他并没有和厉若冰并肩,而是始终保持着和他两步的距离。
二人并没有走宣武门里街,而是从石驸马街转到了右边的山西大木场胡同,一直往前面的金城坊胡同而去。
这两条街虽然叫胡同,其实却并不狭窄,虽然比不上长安街、宣武门街这样的主街道宽阔,但比起一般的胡同来,也是宽了几倍有余了。
此时,天空中忽然飘起了细细的雪花,雪粉阵阵,漫洒京师。疾风一吹,这些冰凉的雪点一阵翻卷,飘落在行人的脸上、颈中,让人倍感清凉。
孙越陵跟在厉若冰身后慢慢走着,厉若冰没有对他说话,他也保持沉默。
他不仅跟着厉若冰,更在观察厉若冰。
让他奇怪的是,厉若冰似乎和街坊上的人们都很熟悉。路过一家猪肉铺,他会扬手跟猪肉铺的老板致意;走过一家酒肆,他会笑着对酒肆的当家点头;甚至路过一个卖炊饼的小摊,他会停下来跟摊主闲聊几句。
他似乎和整个街道中的人都十分熟悉,而街道中的每个人似乎都认识他。
孙越陵心中更是诧异,眼前的厉若冰穿着一身的灰色长袍,如此行走在街坊之间,哪里像是袁宏道口中所说内外兼修的高手,更像是一个游走于市井间的戚戚老者。
不知不觉之中,已经来到了阜城门大街,厉若冰一指前面不远处一座高大的白塔,说道:“我们去那。”
二人再往前走了一小段路,来到了一座庙宇之前,厉若冰抬步过了门槛,道:“这里是白塔寺,这座庙宇于元朝至正二十五年落成,后毁于大火,我大明天顺年间又重新修建完成,改名为妙应寺。”
孙越陵“哦”了一声,不知道厉若冰带他来一座寺庙干什么。
跟着厉若冰进入庙宇,可是他看来并不是来朝拜礼佛的,而是直接越过了三重大殿,走到了庙宇的后面。
只见一座高大的白塔矗立在他们面前,犹如一把利剑一般刺入苍穹,气势万千。
整个塔座、塔腰、塔尖好似一个葫芦形状,而最上面的塔尖处更是怪异,仿佛在白塔顶端处撑开了一把挡雨的圆伞,而圆伞的四周挂满了小铜钟,被大风吹得四下飘动。
孙越陵不由被这巍峨、奇美的特异建筑给震惊。
这可不同于一般他所见过的明朝建筑,而是具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清绝之美,孤高旷绝,跟山海关那样气势雄浑的建筑比起来完全是另一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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