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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了刚才的苦战,他们损失了战友,损失了物资和车辆,只能背着东西步行,再美好的海景也没人有心思去看。
“杨中校,那里有人!”
有个人叫道。
杨树沛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抬眼望去,那一瞬间他分不清走来的究竟是男人还是女人,还是从海水和泡沫里诞生的精灵。
那个人穿着破破烂烂的实验服,基本上衣不蔽体,大片的皮肤暴露在海风和日光下,身后一串深棕色的脚印在太阳下熠熠发光,很快又被海水吞没。
他走近了一点,杨树沛才看见他的真容:长到拖地的黑发,本应该因久未打理而乱糟糟的,但是清汤挂面地披在脑后,看起来光滑乌黑,丝毫不显凌乱。
他那双因为血统复杂而显出特殊蓝色的眼睛,冲着他们眨了眨,随后眯起来,齐整的睫毛随之一颤,虹膜闪着水般的波光。
平坦的胸口和肌肉线条证明这是个男人,而他在观察为首者杨树沛的长相。
在一个危机四伏的环境里,他没有任何保护措施,就这么出现了,随着他的走近,杨树沛和其他人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你们…是军队?”
杨树沛发现他说的是中文,说的很迟缓但是发音清楚,甚至夹杂了一点很难察觉的中国东北地区的口音在里面。
“是的。”杨树沛扫视他的全身,随后注意到他脚踝处的编号:A0001。
“原来是个实验体。”有人在心里想着,大家不约而同放松下来。
只有知晓实验体内情的杨树沛面色再度凝重:据他所知,这个编号的实验体因为不稳定已经被无害化消除了,而且和眼前男人的形象可谓是相差甚远。
“我跟你们走。”男人说道。
杨树沛没说什么,在中途阴凉处休息的时候,让人拿来备用的防护服要给他穿上,男人却摇了摇头说不用:“你们留着吧,我用不到这个。”
队员们面面相觑。
“我是认真的,你们看我走这么久,也没有受到什么影响。”男人坐到一边,把头埋在臂膊里,只把眼睛留在外面,默默地看着其他人都一举一动,显得格外沉默冷淡,军区中有些胆子大点的女孩子和他搭话,他望着虚空中不可见的某一点,没有回应。
一支未点燃的烟举到男人面前,杨树沛让那些搭话的人都散开,他主动坐到男人身边,而这个奇怪的男人几不可察地往旁边又移动了一点,好像很排斥。
“怎么?看你这样子,是嫌弃我们身上的气味?”杨树沛打趣:“这也是没办法。”
“您想到哪里去了?我当然不是因为这个。”男人接过那支烟,杨树沛把自己的打火机递给他,烟头发出燃烧的红光,一点白灰色的烟袅袅升起,“我只是在想事情。”
“有什么心里不舒服的,抽了烟缓解一下,等我忙完事情,可以有心理咨询师专门听你倒苦水。”杨树沛也不恼他的态度,当时他也以为这人是经历了地球上的异潮,被惊吓到所以才这样。
男人吸了两口,平淡地称赞:“谢谢您的好意,烟不错。”
“那是那是。”杨树沛把话题往轻松的上面绕,“平时有人压力大了,行军途中偶尔想违反纪律,都到我这来拿好烟;做事情做的好的,我也赏他好烟。”
男人看起来被他逗笑了,嘴边荡漾出一点吝啬的笑容,只是看起来尤为苦涩。
“您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哦?那看来我们有缘分,既然如此,那就当做是远别重逢,这样以后我们就更亲切和睦了。”杨树沛转过身去吐烟圈。
“好啊。”
男人轻轻地说。
他把抽尽了的烟紧紧攥在手里,未燃尽的火苗灼伤了他的掌心,还没来得及感受到火烧火燎的刺痛,伤口就迅速地封闭愈合了;男人盯着自己光滑无痕的手掌,自嘲闭上眼睛,躺倒在身后的石头上。
杨树沛能感受到男人郁结的心绪,坐在他身边仿佛气温都低了几度,这其实是战争年代人的常态,男人这种疲惫麻木的神态,杨树沛见的多了。
不过……杨树沛又看了看男人脚踝处的编码,心中疑窦骤生
“你还真像个姑娘啊,要不是你这身高,这体型,这身材。”
“是吗?都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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