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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片银杏叶有着植物的质感和金属的光泽,在一堆草屑里显得格格不入。刃忍不住捡起叶子,凑到眼前仔细端详。
这是……
看着叶子,刃的心底忽然油然而生出一股厌恶的情绪。他不自觉收紧手心,回过神时,那片银杏叶已经成了他手心的一滩烂泥。
男人嫌弃地将手中的黏腻甩开,压下心中躁动的情感,紧接着两人的步伐迈入房间。
卧室里回荡着低低的痛吟,老约克和安托万一前一后挤在床边,把床上人的情形遮挡了大半。刃上前两步,举高手中的烛台,让光线尽可能地铺开。
这本是好心,岂料在光线照到床上的时候,躺在上面的人形忽然发出一声高亢的痛呼:“啊!”
距离最近的安托万和老托克俱是一吓。老托克连忙起身,从刃的手中夺过烛台,吹灭。
熄灭蜡烛后,似是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过激,老托克尴尬地摩挲了一下烛台:“抱歉,实在是克莱见不得光。”
说完这话,他就把烛台随便往旁边一放,重新坐回床边,隔着被子轻拍自己的妻子。
安托万跪在床边,双手中紧紧捧着一只枯槁的手。见那边的动静暂时停歇,他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床上的病人身上。
也不知道克莱夫人到底得了什么病,不过两天没见,她的手腕就细了两圈,原本还算年轻的脸也变得皱纹横生,仿佛枯树的树皮那般粗糙。
女人的双目被层层叠叠的眼皮盖住,只能从缝隙中看到一点点光亮的影子。
“约克,好疼啊,约克,我好疼……”
她仰躺着,在呻吟的间隙吐出细细的气息。
“克莱、克莱,我在这里,我把安托万阁下找来了。你会没事的,克莱。”
老约克撑在床上,将上半身贴近自己的妻子,低声安慰对方。
“安托万……阁下,没用的,没用的……”
克莱夫人缓缓偏头,将脸面对准一旁的安托万:“走吧,孩子。不用再……白费力气了。”
“克莱夫人……”
直面衰败给人带来的恐惧是难以估量的,安托万看着女人苍白的面孔,感到冰凉的死意正在顺着两人交握着的手传递过来。
“你会没事的,先好好睡一觉吧,克莱夫人。”
安托万空出一只手拍了拍已经开始哽咽的老约克,而后将克莱夫人的四指并拢,轻轻贴在自己的眉心。
定神,静心。
安托万在心底默念祝词,让阴冷的恐惧从意识中退散开去。
然后,他开始缓慢地调动同谐的力量。
就好像是一个卷紧的毛线球,最外层的线头开始向外松动扩散,解到一定程度后,散开的速度便越来越快。
细如发丝的能量从小孩的体内被抽离出来,一点一点地将他与床上的女人相连。
——来吧,来做一场美梦吧。
——我的脑海中储存着数以万计的个体记忆,你想要体验怎样的生活呢?
——是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拥有一个健康的孩子,还是活出一段永不缺乏的人生、在心灵上获得无上的满足?
他如此询问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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