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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姒迷茫的打量四周,没有热气蒸腾的温泉,没有那个压迫性十足的男人,只有幽暗的车厢以及不远处端坐着的周暮春。
听到那个名字时,周暮春心如擂鼓,艰难的转头看向她,试探问道:“王姬……在叫谁?”
意识回笼,方才那个旖旎的梦仿佛身临其境,姜姒不愿多谈:“做了个梦。”
她察觉到口中的药味,便知晓药是他吩咐人准备的,微微颔首:“多谢周内官。”
无缘无故,怎么会叫他的名讳,何况她的脸色并不好,想必也不是什么好梦。
周暮春不死心继续追问:“王姬做的美梦还是噩梦?”
要说美梦,她被一个自称“孤”的男人压迫式的宠幸,要说噩梦,她亲眼看到男人在她面前杀了那么多人。
何况梦中之人极有可能是当今天子。
此等秘事,越少人知晓越好,姜姒随意找了个借口:“记不清了,只觉得脑子很乱。”
周暮春似是没有怀疑,脸上又恢复了往日的温和:“王姬可是饿了?奴才去拿吃食。”
姜姒很饿,可梦里梦外都太过血腥,食不下咽,未免其担心便道:“周内官,给吾一碗清汤便可,实在没有胃口。”
周暮春低垂着眸,神情低落:“王姬可还是怕奴才。”
今日种种,一切合乎情理,姜姒并非不知好歹之人,怎会埋冤他:“周内官切莫多想,实则……吾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心中惊惧,并非惧怕周内官。”
“那奴才夜间守着王姬。”
马车不小,能容下五六人,只是他们二人在车内共处一夜,外头又那么多护卫,被人看到终归不好。
姜姒又不想打击他,便道:“周内官和如月轮换如何?冬夜漫漫,周内官也得休息。”
“如此也好。”周暮春笑吟吟的望着她,“王姬未醒之前,奴才已经命人煮上戈渊菇,此时怕是已经可以享用,奴才为王姬盛上一碗。”
他端来的不仅有一碗汤,还有一块饼:“奴才担心王姬夜半饿醒,便自作主张拿上饼来充饥,一口汤一口饼,商都城人最爱的吃法。”
姜姒来了兴致:“都城人都爱吃饼就汤?”
“是,都城内各家酒楼卖的最好的便是饼和汤,待入了都城,奴才好好带王姬游玩一番。”
她已经是天子的姬妾,还能在外抛头露面?
周暮春将饼切成小块,方便她食用:“天子统一六国后,便下令男女地位平等,都可经商,亦可入朝为官。市井之内男女对半,朝中官职能者居。”
自古以来,虽民风开放,可男尊女卑观念根深蒂固,普通女子别说入朝为官,只要在外抛头露面,皆被人不齿。
没想到大齐竟有如此规定,或者说……齐天子竟有如此胸襟。
姜姒不免对未见过面的天子多了几分好感:“吾以往听闻大齐有位姓上官的女将军,上阵杀敌无数,还夺了好几座城池,真也不真?”
“真。上官将军原本是商都城内屠夫,大齐危难之际,自告奋勇入了军营,短短三年从炤工成了敌人闻风丧胆的女将军。”
姜姒更加好奇了:“王上可封了官身?”
周暮春点头:“上官将军如今为官大夫,受七顷田、七宅。如今国内已无战乱,上官将军便在府中修养生息,王上还赐了她十几位乐人作伴。”
姜姒怔愣片刻,很快笑了起来:“王上竟如此行事,那上官将军可有收下乐人?”
六国王姬贵女养面首、乐人乃常事,平常百姓则无法如此行事。
“上官将军爽快应下,还言明要赶紧生几个孩子,继续保家卫国。”
真是有趣。
若非不合时宜,姜姒还真想与上官将军认识一番。
那样恣意洒脱的人生,正是她梦中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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