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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成庸出的主意,真施行起来,十万两、二十万两,都要过他的手。”忠义侯翻了翻册子,吩咐长史:“盯着他,一举一动都要报给我。”
长史领命,即刻下去安排。
谢灵意道:“侯爷也觉得这件事不妥么?”
见对方停下脚步递来目光,他犹豫片刻,说:“属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忠义侯开口:“说吧,左右没别人,不必顾忌。”
谢灵意便低声说:“今时不同往日,以现在的情形,吏部、礼部、加上工部都唯裴相爷是瞻,引起陛下的猜忌在所难免。所以属下认为,在这件事情上,退一步或许更好。”
忠义侯道:“你我觉得退一步更好,但他们可不这么认为。”
这个“他们”能指的人多了,可最终做主的就只有一个,谢灵意试探着说:“侯爷要不再劝一劝相爷?”
“劝老师一个人可不够。”忠义侯语气平淡,“王氏在松江拥有田地屋宅无数,不堪细究,王正玄怕引火烧身,断不同意捉人开刀。而阮成庸出身寒微,刚刚跳出翰林院,急需掌实权揽名利。对他们来说,开捐都是最好的选择。”
利弊的权衡十分直白,上头的大人们都如此,底下的附庸们选择哪边更不必说。
谢灵意听了,知此事势在必行,“那我们怎么办?”
“既然见地不能趋同,那就看看,开捐是不是真的比抄家砍头更好收场。”忠义侯丝毫不急。他迈步向寝殿,走到半途,回头说:“留下来一起用膳吧。”
“是。”谢灵意独居的宅子距离内城有些远,偶尔也会留宿公主府,此时自然不会拒绝。
天热,晚膳摆在后花园的水榭里,因侯爷要沐浴更衣,他就先随侍女过去。
大约两刻之后,忠义侯换了燕服过来,视线往池边一扫,“莲子呢?不是叫他也来么。”
小厮立刻提着灯笼再去请。
夜色昏暗,顾莲子不准下人点灯,仰面躺在临窗的榻上,脸上盖着半张没涂完的画。
一个月的禁足好似一辈子那么长,怎么都过不完。秦幼合走了,再没有人跑进公主府来找他玩儿。他也不想动弹。
小厮在台阶下相劝:“莲子少爷,侯爷难得在家中用膳,谢大人也来了,您就……”
话未说完,一只玉瓶从窗下飞出来,擦着他的脸砸到地上,碎得四分五裂。
小厮只得闭嘴,顶着脸上的伤痕去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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