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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厌深观察着几人面色,也道:“王喻玄盘桓松江大半辈子,对雪灾有的是经验,不必太过担心。”
他吹了吹粥,任其冒起一阵热气,模糊了视野。
但他的语声温和而沉稳:“力有不逮,鞭长莫及,再忧心也只是瞎操心,不如做好眼前。尘水说得对,你们该快些吃粥,吃完好做你们现在该做的事。”
贺今行只是一时惊愣,闻言回神便开始重新动勺。
裴明悯沉吟几许,也道:“张先生说得是。”
几人吃过早饭,开始上课。
松江路的暴雪到底离他们太遥远,没有砸到眼前来,便只成了一道令人隐隐担忧的插曲。
小寒过了没两日,便是腊八。
宫里按惯例在宣京城南北两门外施百家饭。京中世族与各路富贵人家也纷纷效仿,在外城内外搭起粥棚、架起粥缸。不说乞儿与流浪者得以饱餐,京畿附近村落的百姓在出入城时也愿讨一两碗,求个吉祥寓意。
携香提早来熬好了一大锅腊八粥,用棉被裹了保着温。
晏尘水与贺今行两人牵着小黑套了架板车,把粥缸同一摞碗勺拉到了平定门外。
至诚寺今日要办大斋会,祭祀释迦牟尼得道成佛,广施佛粥。主持也会开坛讲经,明析佛法,普渡信众。
大宣天子尊道,民间尚佛,是以佛道皆不禁。
每年腊八,从平定门到至诚寺,都是车水马龙人流如织。正是施粥的方便处。
一路大大小小的粥棚里,皆是仆从打扮的居多,时有年轻女子与妇人在侧。
晏尘水脱了帽,头顶溜着白气儿,他拿帽子作扇,舞了几下。
晏大人身为一部堂官,须作表率。但他家只算得普通殷实人家,张先生和携香都有不便,只能他俩一起来。
至于裴明悯,除去中书坐堂的裴相,一家子都跟着他娘去了庙里上香。
他道:“这里太多了,感觉没地儿放。”
贺今行远望一阵,也赞同地说:“要不咱们往其他偏僻处走走?”
两人便拉着车往周边村落去。
他俩皆是利落的打扮,相貌又好,精神十足,频频引人回头注意。
不时有人上前来请一碗粥吃,他们停住板车,舀一大碗捧给对方。
路边间生枯草,小黑驴得了歇,便埋头吭哧吭哧地啃。
衣衫陈旧的老丈吃尽了粥,把碗勺递还来,意犹未尽道:“这是最实惠的一碗了。年轻人,谢谢你们。”
晏尘水笑道:“是家里姐姐熬得好。”
贺今行:“老丈可要再来一碗?”
老丈犹豫片刻,问:“你们这缸里可还有富余?”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他便说等一等,转身离开。
没多久,便带着七八个小孩儿来了,皆是自己捧着大碗,头脸冻得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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