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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你干什么?那是贺冬才会干的事。”
两人短暂地聊了几句,都口干舌燥,又必须节约饮水,只能不再说话。
狭长的山谷快要走到尽头时,贺长期忽然觉出刚才贺平那段话里的怪异之处。
不知祖籍故乡,就相当于不知祖宗姓氏。那他为什么姓“贺”,又和今行是亲戚?
他脑海里闪过一幕幕回忆,不似舅侄,更像是主仆。
他对这位突然出现的“私生子”弟弟的身份早有猜测,但猛然间觉得自己猜得不准,还可以更进一步。他想要质问贺平,却在转头的瞬间,看到对面山崖石壁被震得松动。
一块碎石滚下来。
贺平也注意到动静,立即举手横矛大吼:“敌袭!有敌袭!”
“结阵!御敌!”
队伍一片哗然,立即调整阵型。
贺长期驱马出列,仰首左右一望,两边山崖上冒出连成线的人影与堆成堤似的石块。
“赶车的不要停!外围列兵缩紧,举盾!护着银车出谷!”
话音未落,数不清的石块从崖顶滚落,砸向谷底,声势如雷劈。
禁军们举起盾牌靠拢银车,动作稍慢一些的,被石块砸中,立时仆倒气绝。
“快!盾牌不够就两人共举!优先看顾车夫!”贺长期策马打援,挥舞着长矛,或击飞或刺破砸下的石块,任由碎石击打在铠甲上,全神贯注地掩护下属军士变阵。
“惊马不要留!直接弃!”贺平在另一侧,有马匹被砸中,惊痛扬蹄乱踢,他一矛捅穿马颈,俯身把马蹄下的人拉出来。
十几息过去,五百余人已去了小半,拉车的马匹损失殆尽。
禁军终于各自围着银车缩成狭阵,每两人藏于一块盾牌下,在哐哐当当的落石声里,一起用胳膊撑盾。盾面与车上的铁皮箱平齐,皆被砸出深深的凹陷。
每时每刻,都有人倒下。
银车被坚定地推动着一寸寸前进,山谷里,尸体遗留满地。
谷口就在前方,距离押饷的队伍只有十几丈,却仿佛隔着天堑。
贺长期不知挥了多少次长矛,虎口崩裂,一身甲胄惨不忍睹,密密麻麻掉落的石块终于变得稀疏。
他却没有松懈,面色反而更加沉重。
出谷的生路上,等待他们的却是层层打围、用黄沙抹脸的响马,持刀相向,以逸待劳。
贺平低骂一声:“这帮狗娘养的,剿不绝。”
贺长期也咬着牙说:“军饷都敢劫,猖狂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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