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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灵意闭口不言,再次向他拱手一揖,便自行离去。
秦幼合轻轻捶了捶脑袋,皱着一张脸想半天没想明白,回去问成伯。成伯也不知,只说:“三老爷应当是有自己的打算吧。他夜里为老爷守灵,白日里还不得休息,很辛苦很操劳啊。”
秦幼合跪坐在蒲团上,心中不安,点头又摇头:“我也是这么想,可有什么事他不能告诉我们呢?就算再辛苦再艰难,他跟我说了,我就一定会和他分担。”
成伯摸摸他的头发,“少爷,您很快就要去到至诚寺,三老爷或许因此不想将您卷进他的事情当中。您就当作不知,或是知而不问。”
秦幼合蹙眉道:“可弘海大师说过,要顺应本心,于本心中识得真我。我知道三叔他白日不在家中但要装作不知,我想问他去哪儿了但要克制自己别问,这不是违背本心吗?”
成伯笑起来,“老奴不懂佛法,少爷这个问题,老奴就没法儿回答了。”
秦幼合转头看向他爹的牌位,长生烛不灭,铜炉中三炷立香青烟袅袅直上天顶,模糊了牌位上的纂字。
冥冥之中,他又想起那件他亲手替他爹穿上、又亲手脱下来的寿衣,他双手合十,阖眼垂头。
阿弥陀佛。
一炷香之后,秦幼合背着包袱牵着马独自出门,临走时对成伯说,“我这趟出门,可能今晚回,也可能明日下午才能回。要是三叔回来问起,你只跟他说我去至诚寺,能别提谢灵意就别提。但他要是有所发觉然后问你,你如实说也行。”
成伯点点头,“少爷放心去罢,老奴省得。”
秦幼合打马赶到京城,他本想去找嬴淳懿问他三叔的事儿,然而一进城,就在街头茶肆听说了通政司那位小贺大人入狱的消息。
这怎么可能呢?他不信,可几番打听,满城都传得头头是道,由不得他不信。
于是他再度出城,经怀王山脚下的官道去至诚寺——本是他拿来骗他三叔的幌子,现在却真的要去一趟。
一路上疾驰不休。他好久好久没有像今日这样,一个人骑马跑这么远的路,意识随飞云一起升空,手伸上肩头什么也没摸到,才后知后觉那只不通人性的小东西已经被他埋葬。
他早已是孑然一身,唯有一点牵挂。
黄昏时分,秦幼合终于赶到至诚山脚下,他去柳停套马,发现这里还有一辆青布马车。
到这个时辰了,竟还有没归家的香客?他心里莫名轻快些许,开始跑跑跳跳地上山。
万里无云,经诵环山,天空由西向东被染成橙灰、灰蓝与青黑的颜色。
于青灰之中,繁星乍现。
透窗的灯火比遥远的星辰来得明亮,晏永贞借光整理好仪容,才走到禅房开着的门前,“老师,学生前来探望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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