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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冬何等熟悉他,一看他的神色就知道他什么都不打算说。
这就更不对了,遂狐疑道:“这小子什么意思?人都以为是个冷面罗刹,结果大老远地奔波还要随身带着朵花儿,这算什么?”又想到顾横之曾与他郡主身份来往的那一遭,“难不成真想做西北军的姑爷?”
他最后一句本是顺口戏谑之言,话落,却见他的小主人敛了笑容,端正眉目,颔首。
犹如晴天霹雳,让他顿时哑口,半晌才磕绊道:“我说、说中了?当、当真?”
贺今行:“当真。”
贺冬豁地起身,盯他片刻,又猛地看向那枝木芙蓉。在床前来回地踱步,“这、这”了半天,才勉强消化这件事,回头来压低声音道:“他可是顾穰生的儿子,这怎么行?”
“慕艾之情就如饮食日常,人皆有之,有何不行?”贺今行不解,“分桃断袖,亦是情浓之致,我并不视其为耻。”
“我不是这个意思。”贺冬忙忙否认。
他与今行虽为主从,实际情同亲子,近些年来也想过少年长大后的金玉良缘。在他眼里,他的小主人自然千好万好,足够配得上天底下的任何人,只要他喜欢,何须计较男男女女。
这顾横之绝非池中物,当少年将军看,他是欣赏的。但要说到是否可为良配,他是真心不看好。
“……顾氏,南方军,皇帝,甚至眼下的振宣军,处处都是牵累,处处都是掣肘,万一他因为这些,辜负你呢?”
人心不堪问,尤其这些世家大族子弟,搅扰诱惑太多,最易生变。
“虽然他现在看着对你是在乎得不得了,事事绕着你转,但谁知道日后呢?这世上多得是忘恩负义之徒,尤其情爱当中,上一刻恨不得把心挖出来捧给你的,转过身就能背刺你一刀。”
贺冬越说越快,急得生出汗来,“万一他就是想利用你,在西北站稳脚跟,好握住振宣军的军权……”
“别说了,冬叔。”贺今行听得哭笑不得,拉住他的袖子,示意他别急,“您先歇一歇。”
贺冬依着他坐下,看到那本文书草稿,当时觉得顾横之心细,现在就无比刺眼。
贺今行撑起来些,用袖子遮住封面,带着笑意说:“我知道您爱护我,凡事以我为先,所以我对谁好,您都怕他们会辜负我。但我总觉得,要换真心,就得先拿出真心,有回应当然好,没有也不必苛求。”
他喘了口气,“再者说,论起身外羁绊,我还少么?照您这样看,我之于他,难道就是最合适的吗?况且,我们皆是男子,又不会成亲……”
贺冬听他气息急促,忙扶着他坐好,给他顺气,“好好,我不说了啊,你也别说了。”
贺今行微微点头,半阖着眼,平复呼吸。
少钦,两个人都平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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