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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事毕,太子也收到圣旨即刻返回京城,沿途的山东百姓追随相送,人潮绵延数十里地。
百姓们呼喊着:“太子!太子!”
“青天大老爷啊!”
“太子殿下!”
壮年男子脖子上挂着自己好不容易活下来的闺女,他涨红了一张脸费力追在太子车架后,喊声突破重重围困,“太子太子!”
妇孺们长跪不起,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为这位太子殿下祈福,祈祷太子能够顺利登基,成为大清的皇帝,祈祷太子长命百岁,长长久久的庇护他们这些百姓。
一双双眼睛中满是期盼和祝福,还有无尽的感谢和隐藏其中的痛苦,即使再幸运,他们也是失去了自己的亲人。
“太子要好好的啊!”老者含泪望着远去的车架。
百姓们甚至不懂得要称呼太子为殿下,不知道该称呼太子爷,可是即使他们不懂得那些规矩,但是他们有一颗真诚的心。
天边朝阳升起,草木复苏,稻子的苗重新冒了出来,田边的小河温顺的流淌,老农珍惜的捧着小苗看个不停,这片土地又焕发了新的生机。
因为赈灾途中献策有功,为人不拘小节又很有才能的高其倬备受太子看重,回京途中同太子共乘一辆马车。
高其倬不是个循规蹈矩的人,明目张胆的跳进太子的队伍中在旁人看来已经是十分出格的行为,更何况他曾经受到户部尚书李煦的提携,但是两人关系却逐渐冷淡下来,他不顾李煦提携之恩,坚定的选择了太子,导致李煦颇有微词。
明明在曹寅的牵线下娶的是纳兰容若的女儿,明珠的孙女,但是却分毫不给明珠面子,带着妻子居住在远离旗民的地方。
因为这样堪称离经叛道的行为,高其倬其实受到不少诟病。
更何况在索额图被下狱期间门,高其倬曾经打通关系进去见了索额图一面,索额图在第二日就自尽而亡,叫乾清宫那边都有些怀疑这人是不是做了什么?
索额图一自尽,可就是狠狠摆了皇帝一道。
高其倬骨子里是个及其自傲的人,蔑视循规蹈矩的行为,他曾经因为仕途不顺便认为自家风水有问题,把自己祖父的坟给挪了,可见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于是在太子看到百姓相送,听见外面百姓呼喊的声音的时候,太子伏在车窗痛哭,心□□涌。
而高其倬还有心思看着太子哭,心里暗自满意自己的选择,太子果然是有明主的潜质的。
“殿下少哭些吧,等会小心伤了嗓子,又得耽误进度。”
太子用袖子一抹眼泪,接过帕子擦擦脸,觑他一眼,“你这个毒辣的口舌何时能够改改,也就是孤能容忍,换做别人早就打你几个来回了。”
高其倬敷衍的一抬手,“臣知错。”
两人也是熟悉起来了,这段日子的共患难多少培养出了朋友情谊,说话也自在许多。
高其倬开口问道:“殿下以为回京之后,上头那位会如何反应?”
太子随手一扔帕子,深吸口气,“孤竟也不知道了。”
“皇阿玛到底是爱我还是惮我,我早就分不清了,皇阿玛若是爱我,可为何不愿意信任我,可是皇阿玛若是惮我,为何又要处处维护我,将所有的不满意推到旁人身上。”
“做儿子的难道总是如此难吗?还是全天下只有我一个人如此?”
太子难得的有些迷茫,他宁愿皇阿玛事情做绝,也不要如此拉扯。
他跟皇阿玛之间门有一条绳子,有时候皇阿玛会伸手将他拽过去,有时候又狠狠的把他推开。
高其倬心下叹息,皇上到底是如何想的,谁知道呢?
既忌惮着太子,又拿太子当成宝贝儿子一样。
高其倬嘴巴最损,私下里跟李煦说过,皇上简直就跟死了丈夫的寡妇养儿子一样,既要儿子出息又要儿子听话,还要儿子心里最爱他。
上次出巡,皇上连续十几封信送回京,不过是为了告诉太子在林子里射鹿了,烤肉吃了,他想念宝贝儿子了。
太子忙着监国,不过是回了三封信回去,皇上立刻就不满意起来,直接训斥太子,难道给我这个阿玛写信会累到你吗?
高其倬嘴角一撇,很是不喜欢年迈的皇帝固执又奇怪,“谁说爱与惮不能同时出现了。”
他敢肯定,老爷子虽然之前对太子爷吹毛求疵,但是一旦真有谁敢对太子动手,老爷子一定哭天喊地的搞死别人,然后站在太子这边,觉得什么都是别人的错。
啧啧,皇上的心思你别猜,这就叫天威难测!
高其倬抬眼看着太子,提醒道:“殿下,自古以来太子难当,更何况阿哥们都是好学又勤奋的人,但是只要您稳住,谁也越不过您去。”
太子沉默半晌,随后扭头看着他,“那你以为,孤的那个兄弟才是最勤奋的呢?”
这不亚于明着问,你觉得谁的野心最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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