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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妼正闲逛着,一个熟悉的声音远远地闯进耳朵里:“此事与奴才无关,于美人信不信都是。”
那说话的声音委屈巴巴的可不就是姚喜那个小阉驴么?
听那小阉驴话里的意思,是得罪了于美人?
万妼忍不住笑出了声。她就知道,以那小阉驴冒冒失失的性子惹祸上身是迟早的事。
宫里的事万妼都不怎么管,甭管是主子打罚奴才还是宫妃之间掐架。
今儿这事她突然想管管。
她看于美人不顺眼很久了,不过一直懒得收拾。一则皇上喜欢,二则于美人和皇后水火不容,万妼乐得在一旁看戏。
“走。瞧瞧去。”万妼笑着向吵嚷的地方走去,边走边对芫茜道:“哀家瞧着咱们皇上也该换个好一点的女人宠宠了。”
喜宝刚穿来时对于原主过分俏丽的模样就有些隐忧,封建社会姑娘们还没翻身呢,长得太好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她还摊上这样黑了心的兄嫂,瞧瞧,这不早早地就惦记着把她折了现去还赌债么?
数不清这是第几个媒婆了,之前来的都被喜宝撵了出去。
喜宝的嫂子刘氏笑着上前扶住刘麻婆子,嘴道上:“三姑来得早。”
刘麻婆子站稳后怨怒地低头看了眼碎成木屑的门槛,带着些鄙夷道:“等收了聘你也该把这破屋子修修了。”说完走进昏暗的房中。
屋里暗,喜宝坐在炕上点着油灯缝补衣裳,头也懒得抬。她刚穿过来那会儿对刘氏还是很恭敬的,俗话说入乡随俗,甭管怎样的新女性投生在这样的社会都不得不认命,犯不上和全世界作对不是?所以家务活她全揽了没关系,反正事都不难上手也快,但孙二狗两口子为了点钱就想毁她一辈子,这就怪不得她翻脸了。
“收什么聘?这世道卖人都不避着了么?”喜宝放下针线篓子坐直了望着刘氏。
刘氏张口想骂,但记着她三姑刘麻婆子的嘱咐,要是小姑子真得了哪家大老爷的欢心,以后没准还有要求告着人家的时候,便生生忍了,大饼似的脸上挤出个难看的笑:“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嫂子辛苦找门路让你嫁进富贵人家,倒成了卖你了?嫂子劝你也别犟了,年轻漂亮的丫头多的是,咱们镇上有些家底的可就那么两家,你有什么不乐意的?”
刘氏见喜宝不说话,诱骗不动就卖起了惨:“他可是你亲哥,催债的上门把他打出个好歹你不心疼?”
心疼?喜宝恨不得孙二狗被人打死,她冷冷地看着唾沫横飞的刘氏,看戏似想听听这女人还要说什么。
“打你哥还在其次。到时候咱家还不上钱,那些放利的把你强抓了去卖进风月巷里……啧啧!”刘氏意味深长地看了喜宝一眼:“到时候你想给人做姨太太都没人要,只能留在那儿赚些皮肉钱……”刘氏觉得这话太重,怕喜宝恼,看了看喜宝气得酱紫的脸色乖乖闭上了嘴。
喜宝不怕要债的找上门,白给人做牛做马还时不时被打骂的操蛋日子她过得够够的了,她已经打听好了京城一家大户人家在招丫环,自个儿谋份差事等攒够了钱买个小铺面,总比呆在这个家被人卖了强。
刘氏连赚皮肉钱那种难听话都说出口了,喜宝嘴下也没有留情:“实在缺钱大嫂把自个儿拾掇拾掇做暗门子去啊!爹娘给我留的嫁妆全被你们败干净了不说,还敢打主意要拿我换钱?我劝你趁早死了这心,否则逼急了我大不了一死,死时一定顺带着捎上哥嫂黄泉路上做个伴。一家人嘛,就是要齐齐整整!”
她这还是收着力的,要真把骂人不带脏的本事全使出来,她怕把刘氏当场骂死。说完喜宝心里痛快多了,又涌上一股委屈,她想起生活在千年之后的爸妈,想起在家宅着的那些悠闲日子。新追的剧还有两集就要大结局,可惜她永远不会知道凶手是谁了。
刘麻婆子为了媒礼劝解吵得不可开交的二人道:“姑嫂之间何必伤了和气呢?二侄女你也是,婚嫁之事当然得喜宝这丫头情愿。”她想着只要好好跟喜宝说说那位袁大老爷家的日子多么富贵风光,小门小户没见过世面的喜宝听了不可能不动心。这种脾气的闺女就得顺毛捋,刘麻婆子纵横媒场数十年,对搞定这种场面很有经验。
刘麻婆子笑着走到炕边挨着喜宝坐下了,借着黄晕的光细细打量着喜宝的脸。
“真是好模样,简直……简直……”刘麻婆子不识字,说媒时夸姑娘相貌好的词儿也就那些个,车轱辘话似的来回说,大部分时候并不是真心觉得那家姑娘好看,媒人嘛,都是两头夸。宅子田地这些太实在的东西她不敢胡说,只能说说姑娘家多么好看温柔,小伙子多么结实孝顺了。
可这孙家丫头真真是难得的美人,穷街僻巷糙养大的丫头,愣是生了张比世家千金还白嫩的好皮子,眉目鼻唇也像照着画上的仙子长得似的,叫人见了挪不开眼。
“三姑是自己人,不会像别的做媒的编瞎话坑你。这位袁老爷,好多人家的姑娘巴结着求我给牵线搭桥呢!可这样的好事三姑哪舍得便宜那些外人?袁家开布庄的,在县里都有好几间铺子,更难得的是,这位袁老爷只有二十一位姨太太,正室死后一直没娶继室,你模样好又年轻,肚子争气些生个大胖小子,往后扶正不是不可能……听你嫂子说你样样都好就是有些贪嘴?你都不知道袁家平日里吃得多精细,糖点心知道吧?人袁家人都当零嘴日日吃的。”
喜宝的白眼快翻上天了。她是贪嘴,但也不至于为了点儿点心把自个儿卖了。别说那姓袁的二十一房姨太,单是年纪都够做她的太爷爷了。喜宝蓦地站起身,指着门口对刘麻婆子道:“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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