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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山傍水的小屯子,在夕阳下炊烟袅袅,百姓们正在往家赶回放出去的鸭鹅。
各村屯都在分田分地,千百年来辛苦劳作的农民终于有了盼头,不用担心养不活孩子了。
队伍没有驻扎在早已经收复的县城里,而是在农村就地训练。
刘二此时也不是新兵了,虽然没上过大战场,但一些剿匪抓敌特的任务也做了几回。
他们班长赵大力上回抓敌特时被人一枪打在了肩膀上受了伤。
刘二却立功了,用他的好枪法打掉了敌特手里的枪,活捉了那家伙,他现在已经是一班代理班长了。
刘二是江边长大的孩子,打鱼摸虾,那是拿手好戏。就简单的用粗树枝做渔竿,用细麻绳做的渔线,缝衣针做的鱼钩,上江边用不多大一会,就钓上来一条三斤多的大鲤子鱼。
回来让炊事班给炖了一锅鱼汤,用瓦罐装上。剩下的就送给炊事班做人情了,求人办事不得给人点好处吗?
刘二叫上两个人,跟他一起去了乡里的部队临时医院,去看看他们的大班长。
他叫来这两个人都是和他一批入伍的兵,一个叫王横,一个叫李兴全。
王横就是那个笨得连枪都装不回去的家伙。上次打靶,他还以为刘二跟他一样的成绩垫底呢,还寻思有个陪绑的,不至于太显眼。
没想到,团长来了,一眼就看出了刘二的不一般,结果人家刘二只是枪不顺手而已,而他的的确确是垫底的那一个。
王横说他来当兵跟刘二他们不一样,刘二他们都是主动来报名参军的,而他则好像被人给忽悠了,稀里糊涂的就来了。
他说他们屯子的人思想都落后,招兵的人到屯子里几乎无人响应。
老百姓最朴素的想法是,但凡有口饭吃,能活着,都不愿意扛枪去打仗,因为俗话说得好,好死不如赖活着。
招兵的人和村干部费尽了口舌,这才把年龄相当的青年小伙子找来了十五六个,都在一间大屋子的炕上盘腿坐着,听招兵干部给他们讲军队的政策。
灶上烧着火,讲政策的干部白话得茶水都喝了三大碗了,这些小伙子们还都在犹犹豫豫的。
王横坐在炕头,下面烧着火,炕席上热得都能烙饼了。
就在村干部和招兵办的人问大家谁愿意带个头,报名参军的时候。
王横的屁股实在烙得受不了了,就从炕上站起来了。
然后就被人挂上了大红花,不由分说就在大家热烈鼓掌欢呼的热情中,一脸懵的被当成了思想先进的典型。
王横在家是个老实孩子,兄弟姐妹六个,他是老疙瘩。从来没被人这么重视过。
以至于到后来,他自己都想不起来当时是热血上头了,还是真被火炕给烫起来的了。
李兴全却跟他俩都不一样,他是头些年从关里逃荒来的,来的时候就只有十来岁,一大家子人走到关东饿死了一多半,就剩他爹领着一儿一女了。
到了关东一路要饭,他爹打算把比他小一岁的妹妹卖了,换点粮食能维持活下去。
李兴全最后跟他爹说:“爹,要卖,卖我吧?我吃得多,妹妹吃得少,换了粮食,您和妹妹还能多挺一段日子。”
就这样,他被卖给了地主家当长工,这搁以前,就是包衣奴才,只不过满洲国不这么叫而已。
十多岁的孩子,给地主放牛放羊,受尽了主家的欺凌折辱。
民主联军来了,地主家都吓得跑的跑,逃的逃,没人管他这个下贱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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