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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安看着刘有助牵动伤口满脸大汗的样子,咬着自己的下唇,直把下唇都咬的稀烂,却一言不发。
很快地,这只猎犬从杂物中叼出来一件儒袍,又在那一卷铺盖边绕了几圈,扒了几下没扒出什么,转身从杂物中刨出来一个小竹篓。
那竹篓不过一尺多长,篓上有一个稻草扎成的塞子,大黑一叼出那竹篓就拼命地打着喷嚏,显然被气味熏的不清。
马文才大步上前,将那儒袍一展,细细嗅过,若祝英台在这里,一定觉得马文才的样子像是变态,但马文才却半点没有此举怪异的感觉,在嗅过衣袖和胸襟后点了点头。
“是这件,气味虽不明显却还是有的,他大概是把蛇藏在了宽大的儒袍里。”
梁山伯见果真找到了证物,叹了口气,伸手捡起地上那个小竹篓。
一打开塞子,梁山伯就被其中腥臭的气味熏的又盖了回去,掩了鼻子半天才缓和过来,只觉得鼻腔之间全是那种难闻的味道。
“这是养蛇的蛇篓。”
“果然是有人蓄意投蛇。”马文才冷笑着看着互相支撑的刘有助和伏安,“伏安,罪证确凿,你跟我去学官那里说清楚真相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伏安冷着脸,平静地说道:“那儒衫和竹篓我都不认识,不知道是谁放在这里的。这里以前是杂物间,谁都能进来,你凭什么说是我的东西?”
“我在给你留最后一点面子,让你自己去自首,你倒把我当傻子?”马文才将大黑放在地上。
那狗一下地,就围着所有人嗅闻,最后趴在伏安脚边不停打转,任他如何踢赶,它都不肯离开。
“我猜你换了衣服,但大概还来不及沐浴。也是,丙舍没有浴间,水房是共用的,你这时候去求学工烧水必定引人怀疑,还不如等半夜再去偷偷用冷水冲洗,就和你之前无数次在夜里捕蛇一样。”
马文才每说一次,伏安脸色就白一分。
“我与梁山伯都算是见多识广之人,即便如此,也无法分辨蛇性是否有毒,投蛇之人特意选了这种样貌骇人的无毒之蛇,想来对蛇性了解颇深。”
马文才向来条理分明,从不做毫无把握之事,既然承诺了给梁山伯一个交代,便早已经将前因后果推理个明白。
“一个学子好生生要抓蛇作甚?想来不是为了炮制蛇身售给药铺以作药材,就是有什么用途,这些事都不难查到,只要在山下药铺打探看看,有谁经常去卖蛇材便是,这附近只有会稽山的深处多蛇。”
无毒之蛇可以拿来泡酒,蛇胆可以入药,蛇皮能够制造剑鞘、弓手等处的皮革,蛇骨可以做鞭子,捕蛇者虽然稀少,可也不是没有,这门捕蛇的技术向来是家中祖传,真要细查,不过是费些时间。
梁山伯和马文才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可这种事不会说给伏安听,所以这一番话停在伏安的耳中,就像是马文才早已经料定了他是凶手,已经派人去查了一般。
“不,不管伏安的事情,这些东西都是我的。”
突然,刘有助攥住了伏安的手,颤抖着声音说道:“是我,我一直有捕蛇换钱,这些东西都是我的。”
“刘有助……”
伏安嘴唇上沁出一抹红色,随着他嘴唇的开合,下唇破损之处不停地流出血来。
“哦?嗯,也是,只要你死认了这些东西是你的,因你这几天不能下榻,今日这投蛇之事就不会是你干的……”
马文才随口猜测着刘有助的想法。
“你和伏安感情不错,他替你出气,抓了蛇去吓祝英台;你替他扛罪,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一力把罪扛下,这般义气,实在是感人。”
刘有助听到“他替你出气”二字,身子剧烈一震,脸上惶恐之色更甚。
“不,不是伏安,是我。”
刘有助咬着牙死撑。
“我家境贫寒,父母无力支持我继续读书,我只能在会稽山中捕蛇,下山卖与药铺。我担心馆中知道我在外谋生、还经常偷下山,会去将我赶出山门,所以只能半夜偷偷捕蛇藏在杂物间中,没人知道我在捕蛇。”
“哦,接下来你是不是要说,你前些日子捕到的一条蛇恰巧逃跑了,你受了伤也没法管它,也许是被别人捡了去?”
马文才语气越发讽刺。
刘有助惨白着脸,不顾马文才的嘲色,重重点了点头。
“是。”
“你把我们当痴傻之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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