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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一驿站的人……”
“他们又不是蠢货,起了火难道不会往外跑吗?老夫又不是烧人,只是烧房子!”
大概是不耐烦了,这人之前对崔廉还算客气,现在那股草莽气却难以抑制的迸发出来,压得外面的崔家人不敢反驳。
没一会儿,大概是越来越多有人起身的声音刺激到了崔廉,他认命地叹了口气:
“一切……但凭裴公安排。”
“崔小郎放心,您之前送来那人老夫也安置好了,他说你们一家要没地方可去,可以跟他去北边。老夫知道您看不惯我等草莽行事之风,我也没想过要留下您,等此事了了,我还了崔家的人情,您大可自便。”
裴公看穿了崔廉的“无可奈何”,却依旧肆意张扬。
“你们把崔家人先带走,后门车马都已经安排好了,你们几个,发出暗号,让事先安排的兄弟们放火。”
“是!”
马文才原本并不想出去,可听到这里,却不得不站起身来。
门外的人何等耳目灵光,这屋子里一有点动静,还没等马文才开门,已经有个弯弯曲曲的工具从门缝里伸了进来,轻巧的挑开了门闩。
马文才正在门口,屋内外一片漆黑,他还没来得及看清面前的一切,却见一片银光泄地,兜头向着他额上劈来。
这一下疾似风快似电,马文才只觉得头顶寒光一片,立刻惊慌失色地闭上眼睛大喊:
“裴师傅,是我!”
于是那银光险之又险地在马文才的额间停住了,后者头顶发热,伸手摸了摸,只在发间摸到一片濡湿,知道是挂了彩,只能苦笑。
他这师傅,脾气还是这么暴烈。
“……文才?”
“可是陈御史身边的小兄弟?”
天色太暗,但马文才的声音却有辨识度,裴公和崔廉迟疑着问。
这时候马文才方觉得一条命终于回来了,又往前踏了一步,将自己的面孔完全暴露在两人面前。
“文才,你怎么在这里?”
裴公不但没有一点差点砍死了马文才的愧疚,反倒瞪着眼睛,满脸“你怎么来碍事”的表情。
马文才摸了摸鼻子,越发觉得自己出来的决定是对的。
他没有回答裴公的话,反倒有些埋怨又有些像是小辈撒娇似地向裴公开口:
“裴师傅,我不出来你就要放火啦!”
“其他楼里住着的人我不知道,可我这一栋楼的都让你的儿郎们点了迷香吧?我是反应快把迷香熄了,其他人现在梦周公正入神的时候呢……”
他似是不经意地看了崔廉一眼。
“别人起了火能跑出去,我能扛走几个人?”
他话音刚落,崔廉一脸不安,不可思议地看向裴公。
“裴公,你,你刚刚才说……”
“我说了什么?我说跑不出去的都是蠢货,可没说所有人都跑的出去。”
满脸虬髯的大汉鬓角早已发白,可说话却有些像是孩子般的不讲理。
大概是嫌弃马文才多嘴,他瞪了马文才一眼,又看了看身后跟出来的疾风细雨几人,脸色更臭。
“你们几个在旁边待着,等老夫办完了事情再来找你们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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