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陇上起了一阵微风。
刘彻负手而立,淡淡凝视着卫无忧:“风大,你方才说的什么,朕没听清。”
皇帝陛下黑着脸,就差直接吼一句“有种你小子再说一次”了。他觉得自己特别宽容,还特意多给了卫无忧一次机会。
卫无忧缩着脖子像个小鹌鹑,和刘据对视之后,从对方惊恐的眼神中确认,自己果然嘴瓢了。
小殿下第一反应便是袒护无忧:“父皇,无忧就是想问您讨一些农事上头的方便,我都记下啦,回头转述给您。”
刘彻:“哼,朕就要听他自己说。”
猪猪陛下傲娇起来,谁都没办法。
其实,刘据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要这般亲近卫无忧。他是从小在皇室长大的皇子,按理,应当与臣下之子拉开一些距离才是。
起先,听父皇说要与卫青舅父家的同龄小子一道去书肆,刘据是半惊半喜,只觉得能有个表弟作伴,便不会孤独了,可是后来呢……
见到无忧之后,他就心生亲近之情,而后再近一点……
就好像,他们天生血浓于水,比任何人任何关系都该亲密一般。
刘小据这般想着,无奈地冲卫无忧笑了笑。
卫小四倒是挺淡定的,安抚地递个眼神过去,已经接受了自己嘴瓢的事实。
他歪着脑袋看向刘彻,一脸正经扯谎:“老姨夫耳朵不好,就别跟我见外嘛,我可以凑近一些,大点声说。”
萝卜丁说着,迈开小短腿凑到刘彻腿边。
刘彻顿时严阵以待,生怕这孩子又闹什么幺蛾子。
只见卫小四亮亮嗓子,拿出朗诵古诗词的腔调和音量:“我是说,请您帮忙盖个猪舍,弄点猪饲料,再挖一条引水渠。”
“顺便呢,下回您在上林苑围猎的时候,大发神威捉两头大野猪赏给我,可以嘛?”
小矮墩子仰头看来的时候,一双小鹿眼清澈又机灵,里头饱含信任和期待之情。
刘彻只垂眸望了一眼,便移开视线,随后忍不住笑了。
这兔崽子,要不是刚才那句大逆不道的话听得清清楚楚,恐怕还真骗到朕了。
刘彻拿这孩子有点没办法,索性顺着卫无忧的瞎话装作不知情,放这臭小子一马。
皇帝陛下食指点了点无忧鼻尖:“你啊,跟霍去病和卫青呆了这么久,是一点好的没学到。”
卫无忧见刘彻主动递了台阶,松了口气,赶忙嬉笑着道:“嘿嘿,我还是个小娃娃呢。老姨夫,欲速则不达,小孩子成长的事情,可不能着急。”
刘彻哼出一声气音:“你还反过来教训起朕了。”
卫小四:“那可不敢,这不是跟您聊天嘛,我之前听阿父说,您都跟光光叔父聊一个大夜,怎么才跟我说两句话就不耐烦啦。”
刘彻哭笑不得:“……朕那是聊天吗,那是国事。你少在这儿给朕下套装可怜,朕才不吃你这套。”
猪猪陛下话是说的挺嫌弃,唇角倒是抑制不住的上扬了。
他其实很享受跟卫无忧聊天。
因为大多时候,这都能让他有些新的感触,即便只是些赖皮撒泼的口水话,他的心情也会变好不少。
不像卫仲卿和霍去病,这回先斩后奏,让郭解插手里坊制的进度,简直是想气死他。
但刘彻如今却学会了先冷静几天,换个角度再看问题。
大约都是被臭小子磨出来的。
卫青早年得郭解相救,有半分恩情在,这人又是个重情义的性子,要替郭解说话,皇帝陛下倒是勉强能理解;
但霍去病呢,完全就是“舅父站哪头我也站哪头,我是舅父小护卫”的架势嘛!
刘彻有点怀疑,冠军侯连郭解早年做过什么事儿,都没关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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