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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交通沟,通过四连和五连的阵地,何炜终于进了阎庄。
庄子不小,只是老百姓早就跑光了,现在庄子里都是第二营的兵,庄子外围是营属八二迫击炮排的射击阵地工事,营部就驻扎在庄子里头。
乱哄哄的,日军第一轮攻击时这里也挨了炮击,不少房子直接被炸塌了,地面上还能看见浅弹坑,几间房屋现在还冒着黑烟,像是日军的七五山炮和七五野炮肆虐过的结果,炸烂的破家具,破被子和各种零碎飞的到处都是。
庄子里街巷口的哨兵,搬东西的勤杂兵,还有检查电话线的通信兵,后背上背着缠着电线的工字架,三五成群的在进行查线作业,一个个都是灰头土脸,眼睛红红的,看来那顿炮击把他们炸的够呛。
胡兆武领着何炜,一路来到了第二营营部,营部在庄子里最大的院房中,刚进院就看见几十个受了伤的士兵靠着院内最大屋的墙边坐着,何炜还看见了两個刚才自己排里下来的伤兵。
地上散乱着裹伤布,药棉和几具担架,地上到处都是血水还有烂肉,屋子里传出一阵阵哀嚎惨呼,营部挂着特有的一等军医佐军衔的营部医官一脸的鲜血,一边救治伤兵一面指挥其他人。
听医官指挥的有营部的中尉副官,中尉书记官和营部传令兵,还有营部文书军士,军需军士,看护兵,军械军士,反正乱七八糟的全都是营部的人,正忙进忙出的给屋内外的伤兵包扎,洗伤口,连司号兵和养马兵都上了,伤亡了多少人可想而知,院子里弥漫着一股难闻的血腥气和臭味。
这景象任谁看见都得不忍的皱起眉头,何炜也有些不忍。
胡兆武说道:“营部被炸惨了,光营部传令班就死了两个,各连也往这里送伤兵,外边坐着的这些是轻伤兵,看没看见旁边那民房,那里面全是尸体,都是各连的阵亡的弟兄,全是日军进攻时被炮炸死的,四连和五连的连长早上被鬼子突袭阵亡,现在又挨了一顿炮轰,惨啊!
”
“走吧,进营部。
”
胡兆武对何炜轻声说道。
战况紧急,无需传令,胡兆武带何炜直接走进了营部,屋子里就两个人,第二营营长丁广裕和上尉营附张宗儒。
木桌上放着一副地图和一台军用电话机,营长丁广裕是军校六期毕业,受了轻伤,坐在一个木凳子上发愁,面色惨白,眼神飘忽不定,精神也不集中,恍恍惚惚的。
何炜看营长这样子,莫非是被日军第一次攻击时猛烈的炮击炸的慌了神?还是早上全营在行军中被日军战车突袭的阴影至今仍未散去?
这个样子,这种表现,怕是不太适合作一个营的主官营长啊,何炜在心中暗自揣摩道,对丁营长不禁有点失望,这人看样子扛不起大梁,军事指挥官需要的是果决和冷静,而不是唯唯诺诺。
按理说丁营长是黄埔军校六期出身,毕业已有八年,干到少校营长是挺正常的速度,很不错的速度,排长连长和少校团附的职务肯定都历练过了,怎地在战场上会这个样子?太奇怪了,别他娘是吓的吧?
要说老油子就是老油子,胡兆武进屋就熟门熟路的从怀里掏出几根香烟散给了营长营附,问了几声好,笑呵呵的跟营长表明了来意,冲何炜点了点头。
何炜立正敬礼,大声说道:“报告营长,六连一排排长何炜请求汇报敌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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