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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濯枝咳了一声。
“是我太重了吗?”檀韫说,“要不还是放我下来吧,你扶着我走就好了。”
“不必,你就这二两肉,能重到哪儿去。”傅濯枝说。
檀韫莫名觉得傅濯枝对他的体重不是很满意,便反驳说:“我天生就瘦啊,这些年吃得也不少,不长胖不能怪我。何况,我也不能接受自己长胖。”
傅濯枝背着他下了楼,从后门走,说:“嗯,你们御前的人要注意样貌。”
“的确如此,但主要是我不喜欢身上有赘肉,纤长紧实些才好。”檀韫说。
“只要身体无碍就好。”傅濯枝说。
檀韫点头,说:“每个月都有御医为我诊脉,除了夏天有时候少觉体乏,没什么病症。”
“那就好。”傅濯枝说。
是观候在后门外,见自家小爷被背出来,连忙从马车上跳下去,跑过去说:“怎么了怎么了!”
“无妨,手脚没力气。”檀韫说。
是观松了口气,立马转身去打开车门,和傅濯枝一起左右搀扶着檀韫进入马车坐好。马车内坐着个年轻人,是缉事厂的大夫,檀韫来时吩咐一道过来的。
“冒犯监事。”大夫伸手握住檀韫的手腕,把脉过后,恭敬地说,“身体没有问题,体内的只是寻常的软筋散,再过半个时辰自然就解了,不必用药。”
檀韫点头,大夫便出了马车,和是观并排着驱马离开。
“等等,”檀韫想起一个人来,“傅一声呢?”
“他自己能回。”傅濯枝抱臂靠在软枕上,闭着眼。
檀韫看着他,“他有分寸的,对吗?”
傅濯枝听出他的“借人问人”,点头,严肃地说:“是的,我有分寸,请檀监事放心。”
檀韫抿唇一笑,摇了摇头。
回到院子后,傅濯枝将檀韫背到房门口,嘱咐是观把人送进去躺会儿,过了会儿又让人送了碗荷叶羹过去,给檀韫清心散热。
“傅世子对小爷好客气啊。”是观盘腿坐在榻边感慨,“完全用不着请御鞭呢!”
客气?檀韫没有纠正这个遣词,喝了一勺荷叶羹,把牛记的铺子所在告诉是观,说:“去给我买碗扁食回来,再打包些生的回来,我们在这里待不了多久,我得多吃几碗。”
“好嘞。”是观行礼,拿着钱袋子出门了。
晚些时候,应知早来敲门,说:“门口有个衣铺掌柜来送衣服,说是客人先前去他家挑的,让他们送到这儿来。”
“傅世子那几箱子衣服还不够他换的啊?”檀韫说,“让人送去傅世子那儿吧。”
“卑职已经去过了,傅世子不在,出门了。且那衣服应该不是傅世子穿的,”应知早说,“那掌柜的说是客人拿别人的尺码挑了这一身。”
没由来的,檀韫偏头看向不远处的衣架,上头挂着他今日换下来的那身荷叶长衫,还有一根皱巴巴的腰带。他问:“什么样的衣服?”
“是身纱袍,”应知早回忆了一下,“青绿色的,像您今儿出门时穿的那身,好像也是飞叶的绣样。”
檀韫安静了一息,才说:“送去傅世子那儿吧,世子人不在,就放在廊上,等世子回来,自然就会看到。”
应知早敏锐地看见了檀韫脸上一瞬而逝的茫然和无措,但那样的情绪其实是与檀监事不“符合”的。他没有多问,也没有多想,应声去了。
该拿傅濯枝怎么办呢,檀韫很茫然。
他冷漠地拒绝了傅濯枝的倾慕,不要他像上一世那样死去,却也想帮一帮傅濯枝,望他早日从噩梦泥沼脱身,于是他试图和傅濯枝做个好同僚,客观来说他们可以做到,但傅濯枝对他的好超出同僚太多。他要再用尖锐的话刺伤傅濯枝吗?
檀韫从榻上起身,迈步走到廊下,看着天上的星星双掌合十,轻声说:“老祖宗,我该怎么办呀?您今夜入梦教我,好不好?”
第33章皎皎圆
“在琢磨什么?”
檀韫咽下口中的扁食,偏头瞧了眼不远处的是观,那小子捧着下巴坐在小板凳上,两根眉毛已经拧成虫子了,犹豫纠结了半天都没个结果。
“我……小爷,是我发现了一件怪事。”是观起身凑到桌边,半趴在桌上跟檀韫小声说,“我刚才去给您买扁食,您猜我看见谁了?”
檀韫用勺子喝了口汤,猜测道:“常南望?”
“晦气!”是观拧眉,眼前掠过这些天瞧见的常南望在江峡面前的孝顺谄媚样,又想起之前常南望在他面前表现出的那副正直、无畏模样以及对江峡的不满,感觉像吞了苍蝇。
“我以前怎么会瞧上他啊!”他说,“长得也不是很好看。翠哥说得对,以前我觉得他哪哪儿都好,就是因为我喜欢他,所以自己给他脸上贴了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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