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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茄外酥里软,薄薄的一层脆面,油香味恰好,不会浊腻,檀韫握着油纸跟在傅濯枝身边,与他肩膀蹭着肩膀,认真地吃完了一份,顺路将油纸扔进了路边的废料木桶。
他换了袍子,却没把原先袖袋里的手帕换出来,现下没个擦嘴的,正想偷摸抿一抿,下巴就被什么东西蹭过去,柔软的巾帕拭过他的唇角。
檀韫滞住,抬头见傅濯枝自然地叠好巾帕,继续往前走。他便也连忙跟上,想说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想打个草稿又发觉不知该说些什么,于是出了神,糊里糊涂地撞上傅濯枝的后背。
“……”傅濯枝转身扶住檀韫的手臂,“走路都不认真。”
这句话也不知是无奈训斥还是取笑揶揄,或者两者都有,檀韫站好,说:“我会认真走路的。”
傅濯枝笑了笑,松开手,转身继续往前走。
他们从巷子里绕出去,出头处的树不见花朵,果实在月色下变作清冷安静的灰白色。恰好有一颗被风吹得落下,檀韫赶忙上前两步,伸手接住,转身凑到傅濯枝脸前,问:“有虫吗?”
傅濯枝仔细地检查了几眼,摇头。
“那就送给你吧。”檀韫说。
傅濯枝挑眉,“你确定要送这个给我?”
檀韫觉察出些不对劲,又看了眼手中那颗椭圆的黄色果实,确认没有什么不对劲,便点头说:“我若不先接住它,它就会砸在你再进一步的位置,因此你们很有缘份。”
傅濯枝笑了笑,伸手接过,说:“谢了。”
他的目光着实奇怪,檀韫跟上去,又转头看向那棵树,总觉得眼熟。又走了几步路,听见街边吆喝卖月饼的,他才想起来,那是棵皱皮木瓜,那果实是木瓜!
《诗经·卫风》中有“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难怪傅濯枝会那般问,眼神还那么奇怪!
傅濯枝转头,见檀韫独自在原地羞恼不语,登时忍俊不禁。他心中有妄想,见状还是忍不住过去安抚这傻子,说:“我知道你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方才没认出来这是木瓜,别放在心上。”
檀韫闻言抿了抿嘴,若是顺着傅濯枝的话说,那与拒绝无异,若反驳,又显得他方才的确是故意投尔以木瓜,是在示爱,两者都不是,不可说。
他只好隐晦地说:“我没有在想这个。”
“哦。”傅濯枝尾音上扬,顺着他的话说,“那你在想什么?”
檀韫煞有介事地说:“我在想,先前在宫里吃喝,出来又吃了半只茄子,待会儿吃不下麻辣兔怎么办?”
“不要紧。”傅濯枝低头打量他平坦的小腹,“我见你还没有使用缩腹神功,应是还有许多容量。”
他这是在取笑,檀韫气笑,伸手去揪他的耳朵。
傅濯枝灵敏地仰头躲闪,耳朵堪堪避过魔爪,正要戏笑,檀韫却垫脚凑上来,双手出动逮住了他的两只耳朵。
“我错了我错了。”傅濯枝连忙笑着讨饶,“别在外头打我,给我留几分薄面。”
“你还要什么薄面?”檀韫轻轻揪他的耳朵,骂道,“你最无赖!”
傅濯枝暗呼冤枉,天知道他每日在檀韫跟前装成个优雅知性、端庄大方、善良可亲的正人君子有多么抑制天性!
但不敢说,不可说,怕把小猫吓跑了,找不着影儿。
“是,你训得对,我改,一定改。”傅濯枝瞥了眼檀韫垫起的脚,故意站不稳,果真带动檀韫晃了一下,撞进他怀里。
耍心机来的暖玉馨香,傅濯枝一边唾弃自己龌龊,又止不住地伸手轻轻扶住檀韫的侧腰,低头瞧着他,没有言语。
檀韫被他看得心慌,低头退出他怀里,出气似的伸手打了下他扶自己侧腰的那只爪子,“啪”,轻轻的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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