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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晟见他在大朝上扭捏,火气更胜,厉声呵斥道:“有话好好说,结结巴巴成什么样子!”
“陛下,”辰王接话道,“微臣替殿下说句好话吧。”
他见赵晟不吭声,自顾自继续道:“太子殿下日前生了重病,强撑着高烧多次入宫见驾,多次不得见……”话到此处,颇有深意地看了赵晟一眼。
赵晟心里有数,他最近和豫妃如胶似漆,依稀记得有次正和爱妃情到浓时,外事奏报太子殿下求见,他向外事官说让太子先回。
“日前殿下为了等陛下,险些在宫内晕倒,微臣心疼殿下,便与兵部商量,先将征兵诏令发下去了,征召条件如常,只字未改。”
辰王没提皇上沉迷后宫的不是,只说了事。
赵晟松一口气:“这便好,今日大朝,要将兵将调配的事择定下来,莫要耽误前线战局。”
可辰王又道:“但……邺阳城内无兵可征,近四五日,兵部陆续收到周边各域回事文书,各地均是如此……”
“什么!”
赵晟下意识诧异一句之后,便已知缘由为何。
事至此时,郑铮从前那不好听的谏言在脑子里打旋——陛下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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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晟一直觉得郑铮危言耸听,前朝天灾外患、苛捐杂税,为上者又不作为,才逼迫百姓如此;而晋朝经年风调雨顺,税收不重,只是有些不长眼的外敌滋扰边关,怎就至于闹到与前朝落得同样下场?
而今,事态终于被郑铮一语成谶,百姓过度信仰神明,导致边关打仗关我屁事,反正天塌了也有皇上这个神君撑着,我们只要诚心信奉就是了。
委实变成了另一种迷信误国。
朝上无一人接话。
群臣知道皇上心里明白。
事至此时,倒也并非无可转圜,皇上大可一纸诏书下,封禁神君祠。直如郑铮那般把老百姓都轰回家去,让各地官员好生软硬兼施带一番节奏,日子便也就如常了。
可这事情难就难在那离火神君不是别人,正是赵晟自己。
万岁爷是个死不认错的狗脾气。
这样一来,不是在天下人面前自扇耳光吗?
还扇得山响。
局面僵住了。
群臣各个歪眉斜眼,低着头左右打量旁人。
终于,左相苏禾侧跨一步,撩袍跪下了:“老臣冒犯天威。恳请陛下,关停神君祠,遣散信众!严查各地因奉教牵代的苛捐,融真神金身,将金铜之物用于军备!”
话音杳渺回荡在大殿内,他一个头磕在地上。
赵晟没说话,雕塑一样坐在御书案后面,右手紧握着竹报平安的腰佩,骨节泛了白。
片刻,辰王也撩袍跪下:“陛下,微臣附议,请陛下疼惜江山百姓、疼惜西南边境浴血卫国的将士!遣散神君祠信众!”
苏禾是赵晟的老丈人,位高权重顶着左相之名,屈膝劝诫,得亲王附议,立刻便有朝臣跟风跪下。
大殿上的百来号臣子,眨眼跪倒大半,余下的左顾右盼,也已经动摇了。
赵晟沉声怒斥:“放肆,你们……你们这是逼宫吗?!”
他垂眼见儿子赵岐也跪在前排,气得咬牙切齿:“太子你做什么!也学会逼朕做决定了?”
赵岐躬身不起来,闷头高声道:“儿臣体弱,贻误战机,错事已成幸未铸大,当知错弥补,不能眼看我大晋毁于内崩!”
“大胆!”赵晟拍案而起,转出御书案直奔太子身前,“你说什么?再说一次!”他是气急了,说话时眼角在抽,抽一下就挤出一缕杀气,“这话是谁教你的,什么叫毁于内崩!你给朕说清楚!”
赵岐直起身子,定声道:“儿臣不愿看前朝灭佛惨事重演,我朝内瑕不修,终而崩裂!”
“你……”赵晟被儿子当着文武群臣的面顶撞,怒不可遏,心底横生暴戾,抬腿便踹。
赵岐被他一脚蹬在肩膀摔倒在地。
跟着,他袖子一掸,转回御书案后面。
正在此时,不知旁边哪个朝臣叫:“哎呀!殿下!殿下晕过去了!”
赵晟也惊愕了,急忙回头,见赵岐倒伏在地,脸色铁青,双目紧闭,已然人事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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