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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平看着小马发呆——在江南时,李爻的配刀落在都城,给自己的面罩和匕首,居然是李老将军给他的随身之物。
从前,师父千叮咛万嘱咐好好珍惜这两件东西,原来深意在这。
景平喉咙发哽:他早就待我太好了……
李爻倒没往太深想,说了就过去了,喝完汤把嘴一摸,笑着看景平:“是不是有话要说?”
他知道小朝上的事景平定然知道了。
景平看他。
目光里藏着心疼。
李爻单边眉毛一挑,正想催他有话快说……
“我看你安好就行,”景平低下头,把本就不明显的表情尽数敛进烛火幽暗里,重新抬头看李爻时,百般情绪只剩一个干净柔和的笑,“你若是丞相做得不开心,我就陪你辞官游山玩水去,若是想骂人,我就陪你骂,若是……”他话说到这,笑容绽得更开了,“总之你想做什么都行。”
李爻被他善解人意又不挑破矛盾的细腻心思泼了满脸温柔,突然不会接话了:“打住打住,以为你要发牢骚,怎么说一堆肉麻话。”
“那我不是给你添堵吗?”景平云淡风轻,一边收拾碗勺,一边念念叨叨,“塞翁失马,正好在家歇着,我也好给你仔细调理身子,朝上那些破事自有旁人愁,咱不管它。”
李爻笑着看他,突然觉得他可真贴心,要是个姑娘……
下一刻,他被自己吓了个跟头:李爻!他喊你一声太师叔,你怎么能这么想,简直……荒淫无耻!禽兽不如!就算老光棍,也不能这么想啊!
第几次了?
第二次!
至少两回了!
他一时呆愣,脑子梗住了,眼睛依然在工作,见景平右手骨节处有血痂:“手怎么了?”
景平垂眸,睁眼说瞎话:“哦,今儿险些撞倒草药架子,情急一扶,在墙上蹭破了,两天就好,”他端着餐具往外走,“我去收拾,一会儿你早点睡,睡前,我再帮你行针。”
就这样,李爻禁足,每日有景平照顾着食疗、针灸、作息规律无事糟心,不出几天,五脏六腑居然轻快多了,那被爆烟呛到、时不时刺痛的肺再没一喘气就针扎似的疼了。
而范洪那莫须有的攀诬,实在是没有证据。
只是死前那句挑唆的话,不知皇上听进去几分。
六天之后,圣旨来了。三司查实,丞相清白可昭天日。
皇上即刻下令解了禁足,为表关照,还送来许多润肺清五内的好草药。
胡哈那边也算顺利,日禄基对晋朝提出的要求无有不允,只是那被押送来的文臣,在半途突然变成了尸体。
经手押送的人太多了,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皇上大怒彻查,说要连坐官员,只是想也知道,结果并不会有惊喜。
至于老大人郑铮,也被召回都城述职。
皇上给郑铮的台阶挺足,半句没提他被栽赃的事,可终归纸包不住火,消息还传到他耳朵里了。
他脾气不好,理智和感性直如阳关道与独木桥——各走各的、毫无关联。加之跋涉乏累,到了都城,见驾的力气都没有,直接大病一场,起不来床了。
再说贺景平。
他在家时照顾李爻,去太医院当值时,趁空翻遍了太医院的记档。
只翻到李爻“心血虚亏”的记录,那上面半字没提过丞相的毛病缘何而起。
从前那本机缘看到的《朝臣御药诊录事记》更是不翼而飞,他再也没见到当日那老态龙钟的太医。
至此,景平不得不多想了。
他借着闲聊的档口,向所有人扫听那位老太医,结果则是太医院里没有这号人。
哼,见了鬼了。
是谁藏在暗处,把李爻体内是毒非病的消息透露给他?
有什么目的?
又为何不一次说完?
是嘉王的人吗?
但回想嘉王临终前说的话,又不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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