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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亲”未及作答,乍见嬷嬷伸手要抢自己的儿子,慌忙咬住了嬷嬷的手,口中一下子便尝到了血腥味。
“松开!”嬷嬷吃痛,见“娘亲”非但不松口,反而眼神狠厉,抬手便是一耳光。
陆厌见状,怒气冲冲,忍着疼痛,急欲回嬷嬷一个耳光,只可惜,他的手穿过嬷嬷的面孔,打在了虚空。
所以,他适才并未被自己贯穿心脏与锁骨,亦未将自己掐死?
“娘亲”被扇得偏过首去,唇角破裂,溢出血来,但她仍未松口。
嬷嬷急得唤了人来,制住“娘亲”,而后将婴孩从“娘亲”手中抱了起来,扯开布料查看。
稚嫩的器。官跃然而出,引得嬷嬷喜笑颜开地把玩着道:“幸好是个带把的小子,指定能换不少银子咧。”
陆厌淡淡地道:“一文不值。”
物以稀为贵,儿子亦然。
爹爹多得是儿子,甚至连自己到底有几个儿子,每个儿子姓甚名谁都记不清,更何况于爹爹而言,想再多个儿子轻而易举,如何能瞧得上妓子所生的儿子?
婴孩受了惊吓,哇哇大哭,小脸皱成一团,涨得通红。
“娘亲”欲要将儿子抢过来而不得,反是晕厥了过去,脑袋耷拉。
陆厌正思忖着如何破局,“娘亲”竟是猛地抬起首来,盯着他道:“琼儿,来陪‘娘亲’可好?‘娘亲’在黄泉好生寂寞。”
话音未落,“娘亲”的双目赫然淌下了两股鲜血,状若厉鬼,同时双手十指指尖暴长,直刺他的面门。
他后退一步,避开了,却是吐出了一口血来。
他垂目看去,白衣依旧,身上无伤,为何会吐血?
他再一抬眼,“娘亲”仍是被小厮束缚着,且正处于昏迷中。
下一瞬,“娘亲”竟然利落地挣脱了小厮,旋即一把掐住了他的脖颈。
他欲要拨开“娘亲”的手,奈何每每落空。
显而易见,现下“娘亲”可碰触他,而他则碰触不了“娘亲”。
左右之人全数定住了,自是无人制止“娘亲”。
吐息愈发滞塞,眼前阵阵发黑。
陆厌面色沉静,端详着“娘亲”,暗道:我若失去意识,接下来会如何?沦为幕后之人的砧上鱼肉么?
他此生最讨厌受制于人,相较而言,他宁愿就死。
思及此,他心生一计。
“娘亲”慈爱地笑着:“琼儿,别怕,你马上便能下来陪伴于‘娘亲’左右了。”
弹指之间,“清朗”割下了“娘亲”的脑袋,血流如注。
所幸“清朗”尚能奏效。
“你这个弑母的孽子!”“娘亲”滚落在地的脑袋厉声骂道,“你定不得好死!”
这些年来,陆厌都是过一日算一日,从不对将来抱有任何期待。
上一世,他死于自己手中,但他将内丹给了靳玄野,算是死得其所。
而这一世,他望能死于靳玄野手中,以偿还自己的罪业。
“对我来说,‘不得好死’可算不得诅咒。”他微微一笑。
“儿啊,你为何会说出这等话?”“娘亲”的眉眼登时变得分外柔和,伤心地道,“你为何不顾惜自己?再者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如何对得起‘娘亲’?”
陆厌高高在上地望着“娘亲”沉默不语,只是手持“清朗”,贯穿“娘亲”的脑袋,将其钉在了地上。
之前,他震断了自己双手的筋脉,眼下疼得厉害,且双手不太受控,不过他却表现得全无异样。
原本被嬷嬷抱着,静止不动的婴孩陡地从嬷嬷手中跳了下来,爬到陆厌足边,哀求道:“别杀我娘亲,别杀我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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