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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翊黑眸在林婠煞白的小脸上扫过。落在她那明明害怕得要死却又倔强地挺得僵直的背脊上。
剑眉轻蹙起,须臾,又舒展开来。将手中的画轴轻放在案桌上。
“好生歇息。”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了。
直到他身影消失不见了,林婠才像是泄了气皮球,整个软瘫在椅子里。
屋外,掩映房舍的树木在夜风里摇曳,月光穿过扶疏的枝叶,近窗的枝条暗影投落在雕花窗棂上面,影影绰绰。
赵翊与林婠在寝房时,是不喜有人在旁的。是以在赵翊进来时,胭脂就悄悄从侧门出去了。待见得赵翊走后,就急急地挑帘进来。
一眼就看见了案桌后,整个人缩在椅子里的林婠,小小的一团。
孤独,悲凉……就像是荒芜的冬季,落叶腐烂在淤泥里。
胭脂眼眶一酸,定是那避火图惹得殿下生气了。她是知道的,娘娘日盼夜盼,终于盼来了殿下,却被她给搞砸了。
“娘娘,都是奴婢的错。您罚奴婢吧。”
林婠呆呆地看过来,好一会儿眼神才焦集。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强打起精神,揉了揉眉心,拿起未看完的礼单看起来。
-
翌日,“布谷布谷——”窗外布谷鸟清脆的啼鸣穿透了清晨的宁静。
林婠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依旧是昨日见到的绯红纱帐。阳光从窗棂漏进来,洒在纱帐上,氤氲出一层浅淡的红晕。
恍惚了一会,才忆起,这里已不是前世那冰冷荒芜的太子妃殿了。
拉开纱帐,下了床,赤着脚踩在柔软的短绒地毯上。走到窗子边,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推开。
东方天际,一轮红日正缓缓升起。晨曦穿过密密匝匝的扶疏枝叶,投落满墙晃动的日影,无数的光斑在跳动,光影交错。
叶片上的露水还未滴落,在晨光的照射下熠熠闪光。
是全新的一天。
用过早膳,林婠开始整理嫁妆,她母亲钱氏的娘家乃临安首富,家资丰厚。当年她出嫁时,赵翊还只是连府邸都没有皇子。
母亲担心她嫁过去吃苦,就将嫁妆都折成铺子,田地。一张张地契,装满了一箱子。
这些她得都带走,绝不会给林妗留下哪怕一分一毫。
只是她找遍了,仍是没有见到那莹黄暖玉手镯。她是放到哪里去了吗?还是……脑子里又是一阵熟悉的刺痛。
林婠立马止住不再想了。
吩咐几个力气大的太监将要带回林家的东西全都装到马车上。整整三车,有她平素收集的一些稀奇物件,更多的是,她吃穿用度的一些日常用品。
胭脂看了一眼几乎被搬空的寝殿,惊得瞳孔震动,狐疑地问。
“娘娘,您带这些做什么?”她怎么有一种娘娘这一走,就不打算回来的感觉。
林婠没有答话,她还是发不出声音。
收拾妥当,准备出发时,青黛一脸为难地提醒道:“娘娘,需有殿下的手谕才能出太子妃殿。”
林婠诧异地看过去,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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