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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远人瞪了一眼孙子。
顾正臣端起茶碗,轻轻地说:“这个郭家,该不会是郭六爷吧?”
“除了他还能有谁。”
周柯低声嘟囔了句,见爷爷有些发怒,连忙退到一旁。
周远人呵呵笑了笑,对顾正臣歉意地说:“孩子不懂事,莫要在意,这里的药还是可以卖给你们。”
顾正臣想了想,问:“店中可有炙甘草?”
“炙甘草?”
周远人有些疑惑地看着顾正臣:“你不是真正的药商吧?”
顾正臣有些疑惑。
周远人起身,叹了一口气:“虽说炙甘草多产于川蜀,但其在各地都有分布,金陵有,句容本地也有。你若真是金陵来的药商,就不应该先问炙甘草,而是应该询问句容最负盛名的茅苍术、葛根等药材。”
顾正臣没想到一句话就被人揭穿,只好起身行礼:“不瞒长者,我等确实不是金陵药商,只不过是外地行客,原本想去武城山观看山景秀色,路过贺庄,见其他店铺都开张,唯有周氏药铺虚掩,好奇之下才来拜访。”
“武城山有猛兽,还闹鬼,就不要去了。既然你不想买药,两位就走吧。”
周远人不打算留客。
顾正臣只好起身,至门口处,突然问:“今年三月份时,为何周氏药铺没有开张?”
周远人皱眉:“周氏药铺一直开张,直至上个月才关了门,你这是何意?”
顾正臣笑了笑:“没什么,药铺里的药别急着卖,说不定还能开起来。”
周远人愣了下,让周柯再次将门虚掩。
站在周氏药铺门外,顾正臣目光看向一旁的小树,见树底部似乎被什么东西缠过,勒出了痕迹,走近闻了闻,一股子尿骚味,伸手从树皮上摘下两根黑色的毛发,递给张培:“你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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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培接过,看了看,又闻过,皱眉说:“老爷,这是狗毛。”
顾正臣笑了笑:“这不是狗毛,是物证。孙二口抓药,必然是就近行事,这周氏药铺明显就在街口不远,而那王家药铺,还在更深处。为何孙二口舍近求远?”
“会不会是周氏药铺无人听到,毕竟那一日已是入夜。”
张培问。
顾正臣摇了摇头:“你应该看到了,药铺里面就有一张床,还有衣柜,两双鞋子摆放,说明周远人常年住在外侧,若有人敲门,不可能听不到。”
“那为何?”
张培疑惑。
顾正臣指了指张培手中的狗毛,然后回头看了看药铺:“谁家会将狗拴在药铺门口,百姓之中,畏狗者不在少数吧,有狗在,谁还敢登门抓药?如此自绝生意的,可不像是聪明人。这周远人,虽然老了,可一点都不笨,一句话就能戳穿咱们不是药商。”
张培有些惊愕:“老爷的意思是,有人在这里栓了一条恶犬,这才让孙二口不得不去王家药铺抓药?”
顾正臣看了看树,微微点头:“至少可以证明,这里存在有恶犬,而且存在了相当长的时间,应该是在不久之前才离开的,你去找人打听打听。”
张培领命而去,
顾正臣继续向前走,至王家药铺有百五十步之远,已到了街尾,相对于周氏药铺的冷清,王家药铺倒还算“生意”不错。
想想也是,方圆十余里内,现如今只有贺庄有一家药铺,一个大夫,百姓有个不舒服,总还是要跑到贺庄来看,然后按方抓药。
张培走了过来,对顾正臣低声说:“打探清楚了,周氏药铺门前确实有恶犬,只不过,仅是晚上有恶犬,白日里并没有。在上个月,具体来说是八月中秋之后,周氏药铺关了,之后再没恶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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