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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非教我喝酒,秦南教我抽烟。
真是名副其实的酒肉朋友,思想品德课里面,教导我们最交不得的那种。
庄非的爸爸是个年轻时候也在江湖上混过的头子,每次我们闯祸,都是庄非的爸爸出面。
我和庄非几乎可以算是一起长大的,只是除了秦南的那一段。
庄非的爸爸和我爸也是同学,认定了是自己家的孩子教坏了从小就品学兼优的我,每次收拾完烂摊子,还要点头哈腰地朝我爸道歉。
我爸总在这个时候笑容可掬地说没关系没关系,眼睛死死瞪着我,他知道我也不是什么好鸟。馊主意恐怕全是我出的。他们越叹气,我和庄非就越笑得死皮赖脸。
只是我会在那个时候,看见庄非眼里的黑。每次叫我全名的时候的那种黑。
第一次和秦南单独出去是去动物园。很可笑吧,动物园。
5月28号,北京槐花要开没开的时候。那天庄非没来,打手机也是关机。
我坐在当时北京还被漆成墨绿色的木头长椅上,疯狂地给庄非打电话。
知道那种感觉么,就好象一个人在深水游泳馆里游泳,其实明明知道不会有危险的,我是会游泳的,即使溺水也会有人来救我的,但是心里还是在恐惧。恐惧着潜藏在深水中未知的黑暗,黑暗中的未知。那是对每继续深入一厘米就会增加一分的压迫感。那种恐惧,就来自没有庄非在身边时候的秦南。
秦南一直看我手忙脚乱,一个号码一个号码地打,庄非家里的,奶奶家的,几个女朋友家的,他干爹家的,他爸妈单位的。
给庄爸打电话的时候,庄爸仍旧是一提儿子就生气的语气,我也不敢多说,只说是找庄非一起去北展看展览。反正北京展览馆和动物园也很近。
总之,我没有找到他。秦南看我终于放下手机才开口说话:“要不就回去吧。”
我点点头,庄非不在,我和秦南没有一点话说。
秦南把他家的车开了一辆出来,半新不旧的本田。
我坐在前排,摇着玻璃窗的把手,笑:“怎么这么落伍啊,还不换个自动窗的。”
秦南看了我一眼,没有笑意,有点懒得理我的样子,好像是在嫌我很烦:“这车好几年了。”
我们又开始沉默。
沉默的窒息感比秦南身上的压迫感来得更有攻击性。秦南身上的气质是隐忍的,沉重的。
庄非和他不同。庄非比他更爱笑,性格更明快,更直接,但是同样,庄非也更加犀利和乖戾。庄非喜欢张扬自己的性格,在张扬的同时,又把自己更深刻的东西隐藏起来,他张扬着的性格只是他真实性格的保护色。我在疑惑。究竟庄非和秦南,哪个更可怕。
“咳,秦南,你学什么的?”我被这种沉默压得透不过气,只好找点话说。
秦南淡淡瞥了我一眼,又把视线转回正前方,开车。9
停顿了几秒钟,他才开口:“国际经济与贸易,和庄非在同一所大学。”
“哦。”我随口答应一下,其实我并不关心他学什么,只是单纯的没话找话而已。
你呢?“对外经贸,不过跟你们上的大学可不是一回事,嘿嘿。”我笑,有点自嘲地。
秦南微微勾起唇角,没有说话。手机忽然开始响,我接了电话。“在哪儿?”是庄非。“回家的路上。”我的话没带好脾气。这家伙放我鸽子,讨厌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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