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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婵挑着窗纱,道:“兄长,当年太子殿下为查浔阳侯通敌的证据,亲自前往江州,借裴氏之身份,在浔阳侯府上潜匿了近两年,而那位宋姑娘,当时也在江州,也寄居在侯府里。太子与我们家从无来往,可偏巧昨日她一来,太子也登门了。兄长,你说这是巧合吗?我不信。”
江知节瞧着远处,不肯看她,淡淡道:“我一听说你上了公主的车,便立刻赶来,可还是晚了一步。你今天在她们面前说的每一句话,都会一字不落传到太子耳朵里,或许太子宽仁,看在你年纪小的份上,不予计较,但你要知分寸。”
江月婵脸色难看:“兄长,你又吓唬我。我们私底下说几句话,怎么就能传到太子耳朵里,难不成他是个顺风耳啊?”
江知节:“是我的错,昨日与祖父谈话时应该避开你。”
江月婵起急:“你……”
江知节不再理会她,抬手示意车夫启程。
公主的车先行一步,已经到了山脚。
宋秋瑟心里愁肠百结,悲戚杂糅,一时没有言语。
李暄妍唤了她一声:“秋瑟。”
宋秋瑟转头看她。
李暄妍目中含着担忧,道:“看得出来你心思重,想的也多,我不知道你想到哪去了,但是我能肯定,母妃对你没什么特别的期许,她只是单纯的希望,你能择一个可靠之人,一辈子安稳富足。”
宋秋瑟道:“我知道。”
李暄妍问:“你真的知道吗?”
宋秋瑟点头。
或许一开始不知道,但昨日一番谈心之后,她弄清楚了那些书的来历,一切便分明了。
沈贤妃救她离开江州,送她入佛寺避难,接她回长安之后,又精心为她挑选夫婿。
是太子,借沈贤妃之手,将那些书送到她面前。
他一直都存在于她的生命中,只是藏得太好了,她看不见。
瞧他多坏啊。
宋秋瑟道:“我知晓姨母的苦心,但是……我可能已经抽不开身了。”
被最高明猎人盯上了猎物,还有脱逃的可能吗?
昨日,沈贤妃终于将憋在心底多年的秘密说给了她听。
那是一个随时都能要命的秘密。
从此以后,她与沈贤妃便不止是荣辱一体了,她们连命都拴在了一起,一亡俱亡。
自从昨日宋秋瑟知晓了那个秘密,便有一个念头时不时冒出来。
她想——他小时候那么惨,我是不是应该疼疼他?
可每当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她就会立刻强迫自己不要去想。
不要让怜悯犯泛滥,淹没理智。
纵使他幼时可怜,现下也已羽翼丰满。
他是高高在上的鹰隼,怎用得着她一个兔子心疼。
李暄妍抬手敲了她一下,道:“那天,太子哥哥看你的眼神,有种不同寻常的柔和,我后面才琢磨出味,你们……从前一定见过对不对?”
宋秋瑟犹豫了一下:“我——”
李暄妍见她还不打算坦白,道:“我打听过了,三年前,母妃是去江州接了你,正好当时,太子哥哥也在江州办案。秋瑟,我说了,我不信巧合的。”
宋秋瑟叹息一声,算是默认了,她委婉道:“那时候,我还小,虽说见过太子,却不知晓他的身份,常有冒犯。如今想来,太子殿下当真是个宽和的人,竟从未治我的罪。”
李暄妍笑了:“太子哥哥是极好的人,你实在不必怕他。”
宋秋瑟手指无意识的缠着腰间的宫绦,道:“你能打听到当年的事,说明那不是秘密,只要有心留意,都能知道,所以,江二姑娘是觉得……”
她不敢说出口的后半句话,李暄妍替她说了——“江二觉得你会是她成为太子妃的阻碍。”
宋秋瑟揉了揉眉心:“她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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