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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城头遥望西面,刘延司脸色阴沉,心中说不出的烦躁。
“将军,城中吕、刘等诸位想要邀请大人今晚到琴台楼一坐,……”随员小心翼翼的跟了过来,大概是知晓主将心情不好,小声的征求意见。
“不去,让他们这段时间安分点儿,别给我找事儿。”刘延司冷冷的的道,连头都懒得回。
“是,可是您不是还要和他们商量捐输之事么?今日正好……”随员怔了一怔,明知道可能触霉头,但还是要提一提,那帮盐商可不是易与之辈,无论是谁在这海州城里,都得要让他们几分,管他是平卢军来,还是感化军在,亦或是淮右军到。
“某知道,今日不空,你就这么告诉他们。”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刘延司也有些无可奈何。
他知道海州城里这帮盐商是墙头草,事实上还应该倾向于淮右那边一些才对,现在对自己阿谀逢迎,不过是看在两万多大军驻扎在海州城里的缘故,俞明真在海州经营多年,其威信可不是平卢军这种初来乍到的角色所能比的,无论如何,平卢军现在都还不能和对方撕破脸。
刘延司也知道现在是十分微妙的时机,淮右军大军压于沂州这一线,根据细作和斥候来报,进入沂州临沂和沂水这一线的淮右军应该都超过了十六个军,也就是说达到了四万人左右,淮右军显然不是来游山玩水的,是想要择机打一仗的。
之所以刘延司觉得他们是要择机打一仗,是因为光是这四万人马要想打下海州和密州,显然还力有未逮,但是如果击中兵力猛攻海州或者密州一家,却还有些不好说。
刘延司对自己守住海州还是有些把握的,手下这帮儿郎的实力他很清楚,哪怕是城内有些不稳定因素,但是刘延司也有应对安排,不怕这帮家伙能翻起多少风浪来,但是密州却有些不好说。
王守信有些狂妄自大,但是作为主君的亲弟,刘延司再是硬脾气,也不好直接和王守信交恶,所以很多时候只能委婉的提醒,但王守信接不接受,就不是他能决定的了。
越想越烦躁,刘延司也不知道自己内心为什么总有些心神不定的感觉。
淮右军很大可能会是直接进攻密州,而对自己这边可能会采取牵制作战,防止自己增援密州,自己也早有安排,将两军骑军提前安排北上怀仁了,只要密州那边有异动,这两军骑兵就可以北上袭扰淮右军后部,让其首尾难顾,难以全力进攻密州。
照理说这样的安排已经万无一失了,要知道青州那边一样可以随时增援密州,淮右军原来是客军,水土不服,能坚持多久不太可能,尤其是只要能拖到冬季,这来自北方的寒风会让他们明白这野地扎营的滋味有多么难熬,到时候淮右军自己就得要乖乖走人。
可为什么自己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呢?
这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淮右军在沿着沂水这一线的动作太大了一些,以至于从斥候和细作反馈回来的情报相当详尽繁杂,让刘延司都觉得有些看不过来。
从临沂县城到沂水县城,几乎就是不停的过兵,但是从沂水县城到穆陵关这一线却没有多少消息回来,据说在靠近沂水县城这一带淮右清查得相当严,甚至不允许任何人离开,而斥候在这一带也屡遭截杀。
为什么临沂到沂水这一线相对宽松,而到沂水县城这一带却骤然收紧?是因为沂水县城是攻打密州的主要桥头堡?但照理说拿下莒县之后,这个桥头堡该前推到莒县一带了,但情报反映,莒县一带的戒严还没有达到沂水县城这一线那么严。
这里边肯定有什么古怪。
刘延司阴冷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西面的天际线,良久没有动静。
莫不是淮右想要声东击西,瞄准密州,最后却是突袭海州?
如果真是这样,刘延司举双手赞成欢迎,他有信心在海州城下好好教一教这帮来自南方的蛮子,让他们尝一尝攻城战的风险。
不,这种可能性很小,淮右军中一样有能征惯战的宿将,像俞明真和卢启明这一类人物,一样冷静理智,不会做这种无脑之事。
周密的准备是一场战争取得胜利的基本保证,没有谁会为了欺瞒敌人细作斥候就刻意削弱准备工作。
刘延司的目光最终慢慢向北,为什么会沂水县城戒严,不准确的说从沂水县城一直向北戒严,一直到穆陵关下,穆陵关?
刘延司心中微动,感觉到自己似乎是捕捉到了一点儿什么。
穆陵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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