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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三愿站在水塘不远处,瞧着扶光爬出来,冷冰冰的问:“脑子清醒了?”
扶光扭了扭衣袍上的水,有些不自在道:“清醒了。”
“清醒哪些?”陈三愿站的劳累,随便坐到一户人家的阶梯上问他道。
扶光嗫嚅半天,还是道:“知晓白夜只是没同我计较。”
陈三愿盯着远处还在烧冥纸的某个木偶人,眼里不知在想些什么:“还有呢?”
扶光抓着袖袍挤水的手一顿,别扭的道:“不应郁结于心,揪着难解之事无病呻吟。”
说完就跑向满满,甩甩水道:“满满,快用火术帮我弄干些!”
满满看他气性小了,脑子也理智些,才在指尖凝了火术,帮他把衣裳烘干。
“外事本不干己身,若干了,想法子解决就是了,无病呻吟只会困心乱身。”
见他衣裳烘干了,却是多了些大大小小被火烧出的洞眼,整件衣裳不成样子,满满又补充道:“不可取!”
“知晓了知晓了。”
扶光挥挥手跟着满满走向陈三愿,只见他大刀阔斧的坐在那阶梯上,瞧着远处不知道在想什么。
“阿兄觉得有异?”满满追着陈三愿的目光看去,全是三三两两还在烧冥纸的人。
“夜半三更,再是赶个好时辰,也该烧好完了。”陈三愿对满满回道。
“禁锢在阵法的人再是提线木偶,却也会循着既定的常理来行动。”陈三愿指着远处一户点烛的男人道:“烛火没亮,他会去点烛续灯。”
接着他又指着另一户收衣裳的妇人道:“夜间秋露重,她会去收衣。”
“可俗界丧仪里,烧纸也是常理。”满满和扶光不解,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陈三愿摇摇头,知道他俩没完全懂他的意思,于是解释道:“烧纸是常理,可一直烧纸不是。”
见二人犹有些晦涩,陈三愿指了指天上隐约缺了一角的圆月道:“现下已是十六夜里了。”
接着又指着方才那两户又开始点灯和收衣的人家道:“所以他们再次去点灯收衣。可烧冥纸的人,却一刻也不曾停下过。”
满满沉吟片刻,看着周遭黑漆漆的夜晚道:“阿兄的意思是,困兽之斗一月为期。为了快速将我们绞杀,官城的小神官们抹去了白日,将一月缩短成了一夜。”
接着她顿了顿又道:“可这只是在我们眼里!”
扶光懂了满满的话,看向那两户人家熄掉的烛火和重新出现的衣服,接道:“而在他们的眼里,却是有白日的,一月仍然是一月;因为只有天黑了才需要点燃烛火,而只有夜里才会泛起秋露需要收衣!”
陈三愿点点头,眼睁睁看月亮又缺了一点。
他指着那些一动不动烧纸的人问:“一夜和一月的区别,可懂了?”
满满眼里颇有些兴味,不住的点点头:“烧一夜冥纸是常理,但没有人家会连着烧十五个日夜的冥纸。”
“他们想借烧冥纸藏些个……阵眼!”扶光迟疑的疑问声响到一半,便直接恍然大悟道。
反应过来他兴奋的笑笑:“对了对了!对于家中有丧仪的人家来说,冥纸可不就是微小重要之物么。”
陈三愿不再多说,直接往最近的烧冥纸的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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