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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睁眼,见景平还在他怀里,不知是早就醒了还是压根没睡,正深情款款地看着他。
他顿时被惊得一阵咳嗽,借势起身,回想昨晚发生的一切,跟做梦一样。
景平紧跟着他起来,拿衣裳给他披:“有哪儿难受吗?”
李爻深吸一口气,瞥一眼景平关切的表情,把“难受也是我自以为是,活该自作自受”咽回去,要翻身下床。脚出被子,晃见脚腕子上一道红。
他皮肤白,那红艳得像血痕一样扎眼。
那是条线编的红绳,尺寸很合适地绕在脚踝上,带着个精致的结扣。
他狐疑地看景平:“这什么?”
景平抬起自己手腕晃了晃,他也带了一个:“月老的红线,盼你高枕安卧,见事心喜。”
他本想编个同心结,但想起战阵上的同心索,便默默改了平安结。
“你编的?”李爻问。
景平有点不好意思:“编了好多次,总算规整能看了。”
这行事风格异常小儿女,却让李爻很难不顺从珍稀。
李爻又笑着问:“那怎么你戴手上,我就得戴脚上?”
景平更扭捏了:“想让你一直戴着,又怕给你惹麻烦。”
心思太细腻。
王爷老大不小、光棍一个,若被发现手腕上凭白出了条红绳,指不定招来多少口舌。
李爻捋着锦线:“我很喜欢,”他又看景平手腕,“诶?怎么你的有织银线,我的就没有?”
说着,他拉过景平的手。
距离近了便看出那哪里是银线?分明是他银白的头发,精细地编在锦线里,在平安结两旁缠得紧密,像两个收尾的小银环。
这……
李爻无言以对。
不知是该说对方痴情,还是癫了。
他咽了咽,决定战术撤退,穿衣裳下地,转到屏风后洗漱:“我去一趟兵部,晚上回来吃饭,你没事就老实在家等我。”
这副口吻,让景平心里蓦地一喜。
李爻则颇有“负心汉”的架势,说走就走。
但他终归还是被小情人拦住了,半推半搂地请他屈尊移步到厨房,伺候着喝一碗粥,又喂了一角馅饼,才罢休。
小情人送负心汉到门口:“太师叔,工部给你的面罩呢?”
李爻不明所以:“和盔甲在一起吧,怎么了?”
景平掀开车帘,扶瓷器似的送他上车:“无恙兄说那面罩里有滤片,让我给你换一换。”
“回吧,难不成你要送我去兵部么?”李爻摆摆手。
那臭小子看着他笑,神色里满是亲昵,像是觉得这个提议不错。
李爻终于忍不了这份腻歪了,轰他道:“快走快走。”
早没发现你这么粘人呢。
景平转身要下车,突然转头回来,在李爻嘴唇上深深找补了个吻。
李爻猝不及防,几乎仰过去了,重心不稳要回手撑座椅,须臾间得景平适时在背上一撑,稳了重心。
色狼得逞笑得更像花儿了,放开他轻声道:“早点回来。”之后掀帘蹦下车,屁颠屁颠回府了。
事态至此,已经脱离开李爻的预想和控制,一路疯癫走势,难以预估。
他无处伸冤,没得理说,暗叹一声:自己要宠的人,多没边儿也是自找的。
“走吧。”他沉声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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