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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斗篷显得空虚,他少了一条手臂,是辰王赵晸。
小阁楼布置得雅致,屏风映着烛火,投出弹琴人的轮廓,玲珑婀娜,是个女子。她站起来了,像屏风上的影画活了。
下一刻,画中妖仙落了凡间——她自屏风后转出来。
“那是我夫君吗?我只想要你做夫君。”女子妆容淡雅,分不清是天生丽质,还是粉饰得巧若天成。
“想我了吗,”辰王对她笑了,“事情快成了,到时候你做我的贵妃,不要‘豫’字,换成皇贵妃,开心吗?”
美人是豫妃。
她审视辰王,而后突然哂笑道:“若没有前几日朝上的事,我或许相信你,可如今呢?你利用完我姐妹二人,便要顺着赵晟的意,让我们背离火教的锅。我知道的太多,殿下要灭口了么?”
辰王愣了一下。
豫妃又继续道:“你用我妹妹损了嘉王,用我将皇上扯下龙椅,待到大功告成那日,弟弟的豫妃又怎么能变成哥哥的皇贵妃?我妹妹呢,她今日的下场就是我的来日对么!早知如此……”她惨惨地笑了。
“她……”辰王皱眉,“不是你将她藏起来了吗?早知如此你要如何?后悔替她做皇妃了?”
豫妃冷笑:“当然不是我藏她!我替她做皇妃?说得好像是我抢了她的,当初明明是你看中我的心思比她深几分,才设计换人,这傻姑娘说不定现在还在怪我。”
辰王没接茬,只是想:原来不是她藏了人。
他走到屏风后,指尖随意划过古琴弦,铮铮有声。片刻,他笑道:“这倒真不知该如何自证了。”
“你放我走,”豫妃道,“解了我身上的毒,能帮你做的我都做完了。”
她目光追着辰王。
辰王到窗边,扬手摆弄瓶里的几枝迎春:“你昨晚着人传信予我,原来不是想我,倒是我……一厢情愿了。”
“我心系你,你断臂我替你唏嘘,更……爱慕于你,所以才肯入牵机处,帮你暗中做事,但事到如今,我倦了。”
辰王折下一枝花,捻在手里。
豫妃姐妹是他早年救下的一对孤女,当年他意在瓦解牵机处,让姐姐豫妃潜入其中,而后人算不如天算,为国清敌的心念有了变化。牵机处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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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情做得极为隐秘漂亮。豫妃不知道,就连羯人也不知这世上有另一个组织,顶着他们的名头做着他们安排之外的事。
辰王殿下这手鱼目混珠,玩得相当高明。
他叹息道:“可牵机处有规矩,想要脱离,只有捱过登天露的考验。没人熬得过,更有来不及服解药,生生疼死的,”他从怀中摸出两只小瓶放在桌上,“黑的是登天露,白的是你日常的解药。”
牵机处的人都知道登天露。
那是种不会致命的毒,据说服下之后五内如焚如穿,要持续剧烈痛苦数日,只有熬过去,才会被准许离开,因为熬得过这样痛苦的人,心意坚决,强留下反而是隐患;更因为没人熬得过,能熬一个时辰的人已经算是硬气的了。
眼下,辰王的意思是让她选。
豫妃想都没想,抄手抓起黑瓶子,拔开盖子一口喝下去。
等了片刻,什么都没有发生。
赵晸看着她,眼中悲怜交叠,最后化作个淡笑:“去意已决?那是你的日常解药,”他拿起白瓶推掉盖子,仰头喝下去,“这个才是登天露。”
“你……”豫妃乍然皱眉困惑,“你这是做什么!”
她后半句是少有地厉声喝问。
赵晸深吸一口气:“帮你完成心愿。本就是我对不起你,让你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如今你想走,我放你走,但规矩就是规矩……”话说到这,他额头上开始冒冷汗,脸色像被洗褪色了,霎时惨白,“你喝下的解药能保证五弊散五年之内不发作,解药方子……在这里。”他从怀里摸出个信封递给豫妃,摆摆手——走吧。
之后,他踉跄到一旁,一跤摔进椅子里。
豫妃愣住了。
她想过赵晸不同意她走,也想过赵晸让她服登天露,她甚至想到赵晸会杀了她,却从没想过他替自己熬刑。
她紧抢两步到辰王身边:“你……”
她想问“你怎么样”,而并不用问,也能看出来不怎么样。
辰王四十几岁了,长得不错,素来有尊贵气度,年纪略长,英俊里透出的沉稳更胜,平素里给人的印象平和儒雅,同时又把玩世不恭和端重结合得恰到好处。
而现在,他在强忍痛苦,紧咬着牙关,冷汗泼了满脸似的往下淌,额头、脖颈青筋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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