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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帘掀开了一下,他看见栖迟抓着帘布的手,又放下了帘子。
再回到城中时,黑云更低。
不出半个时辰,天上落起了雨。
伏廷下令,就近避雨。
官员们就近找了个铺子,请贵客进去避雨。
因为下雨,铺子里客少,来了官员后就彻底清空了。
伏廷进去后,先看了一眼墙上的鱼形商号。
他看了一眼跟在后面进来的栖迟,她脸冲着他,收着两手在袖中。
再到了她的铺子里,谁也没话可说。
北地的春雨急促而干脆,说来就来,从檐上落到地上,溅起一片。
官员们陪同着崔明度坐在一旁。
铺中的伙计过来伺候诸位贵客,奉了茶招待。
崔明度往耳房里看,隐约看见栖迟坐着的身影。
他又往门口看,看见高大的男人。
伏廷站在那里,并未进耳房。
他又朝耳房看一眼,这一路下来,这对夫妇说过的话寥寥无几。
尤其是栖迟,他几乎没见她怎么开口,只是默默地跟着伏廷。
他想起佛堂里看到的那一幕,书房门口栖迟发白的脸,反反复复。
“崔世子?”一个官员唤他。
崔明度回了神,温文尔雅地笑了一下,过了片刻,眼睛再次朝耳房看去。
一直到雨停,伏廷始终没进过耳房。
众人将要离开。
出门之际,崔明度看了眼左右,才跟伏廷说了句:“想不到北地还有如此富庶的铺子,想来还是北地的买卖通畅。”
他方才就注意到了,这里面卖的大多是南方运来的物产,恰是北地没有的。
若无足够的财力和人力,是很难千里迢迢运来这里供应的。
伏廷没说什么,看了一眼从耳房里走出来的栖迟。
他如何会知道,如此富庶铺子的主人就在眼前。
回到都护府时,已然天色昏暗。
新露和秋霜在车下等着,栖迟摘下帷帽递过去。
走进府门,前院难得的开了,官员们还在。
伏廷应该也在那里。
她想起来这一路,他们几乎没怎么说过话。
她沿着回廊走着,还未到后院,一名侍从快步而来,在她面前拜礼:“恭请县主移步,我家郎君有圣人口谕要传给县主。”
她一瞬就明白过来:“你家郎君是崔世子?”
“是。”
圣人怎会有口谕给她,分明都不曾在意过她这个宗室。
她左右一想,跟着侍从走了过去。
前院廊上拐角处,一丛树长得正好,枝丫伸着。
她走过去时,听见一声低低的唤声:“县主。”
栖迟停了步,并未看清他人,问了句:“圣人有何口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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