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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万籁俱寂,只有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整个寨子都被厚厚的雪幕覆盖着,一片洁白。
寨门在寒风中发出“吱呀”
的响声,是被这寒冷的天气冻得有些僵硬。
游先永脚步踉跄地跨过门槛,鞋底沾满了冰碴,每走一步都在白雪上留下一道暗痕。
游先永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来到了戚福的屋子前。
抬起头,看向那扇紧闭的门,里面的烛火还亮着,微弱的光芒透过门缝透出来,在这漆黑的雪夜中显得格外温暖。
游先永想想,戚福还没有睡,他回来了,也该向戚福做个禀报。
“少爷,睡了嘛?”
游先永轻声问道,伸手推开了那扇木门。
刹那间,暖黄的烛火顺着门缝流淌出来,一股温暖的洪流一般,瞬间将游先永包裹其中。
暖流却无法驱散他身上的寒意,颧骨被冻得发紫,在烛火的映照下,泛起了一层青的颜色。
“可算……”
戚福刚开口,却止住了声音,眼尾微微弯起,一个柔和的弧度,里面凝结着暖黄的碎光。
没有再说下去,而是迅速抄起炕头烘着的葛巾,快步走到游先永身边。
戚福伸出手,用葛巾轻轻擦拭着游先永有些冰冻的外衣,动作很轻柔,生怕弄疼了游先永。
当指尖隔着衣料触碰到游先永肩胛骨嶙峋的轮廓时,动作忽地又放轻了三分,那股许久的冰冷藏在其中。
随着戚福的擦拭,游先永身上的积雪纷纷掉落,化作一串湿漉漉的圆斑,散落在地上。
“南坡七里外的野林……”
游先永的声音被砂纸打磨过一般,带着砂砾般的沙哑。
艰难地从喉间挤出这几个字,每一个音节都需要耗费巨大的力气。
他接过木碗时,腕骨在袖口处突兀地颤动着,那只手已经不堪重负。
松针茶升腾起的热雾,起了一层薄纱,模糊了游先永眉弓上的冰晶。
薄纱无法掩盖他眼睑下那如鸦羽般的阴影,那是疲惫和压力留下的痕迹。
戚福静静地倚着木桌,倾听着游先永所说的每一句话。
目光落在游先永皴裂的唇纹间,看着呵出的白气在寒冷的空气中迅速消散。
他觉得,炭盆里噼啪炸开的火星子,变成了冰冷的冰碴,直直地往他的心口扎去。
“后山断崖呢?”
戚福的声音很轻,轻得怕惊扰了窗棂外簌簌飘落的雪花。
游先永的指尖轻轻捏着木碗,沉默片刻后,缓缓咽下口中的茶水,轻声说道:“泉是好泉。”
尾音在突然垂落的眼睫中戛然而止,有什么难以言说的事情被他藏在了那一瞬间的沉默里。
微微皱起眉头,伸出手指揉按着太阳穴,想要这样可以缓解一下脑袋里的疼痛。
缓缓站起身来,走到戚福屋内的沙盘前,仔细观察着,以此在上面标记出来。
随着动作,热度逐渐上升,原本结冰的地方开始悄悄地熔化,水滴顺着沙盘的边缘缓缓流淌下来。
“离寨子近的……”
低声呢喃着,目光落在沙盘上一处,想起此处狼群脚印与其他野兽脚印重叠的地方,“这里有些奇怪。”
这时,戚福忽然伸手按住了沙盘的边缘,指尖恰好接住了一滴即将落下的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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