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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匆匆,转眼又过去两周。长枪军团的训练紧张而忙碌,仿佛要榨干民兵们的每一分力气。民兵们没有选择,也无暇多想,只能全身心投入到枯燥的训练中,努力把战术动作变成习惯性的肌肉反射。
每天天一亮,古兹曼就被第一缕曙光惊醒。他从茅草的地铺上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唤醒小队的成员,督促他们赶紧穿好行装。在简单的早餐后,民兵们就离开简陋的营地,前往不远处噩梦般的校场。
朝阳下,先是两刻钟的肃立,培养什么精神。这是古兹曼最轻松的时光,他可以拄着长枪休息一会。接着是漫长的行军和列阵,伴随着严苛的督导和残酷的惩罚。古兹曼只能收束起所有的心神,怀着对残酷惩罚的恐惧,努力做到一丝不苟。他声嘶力竭,呼喊着引领自己的小队,生怕出现大的失误。至于小的错误,则不计其数。
随后是小队的配合练习,每营的五只小队集体列阵,再互相靠拢,组成可靠的战线。武士营长开始时骂他们“动作慢的像火鸡”,后来又骂他们“阵型散的像猴子”,再后来就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如果是武士,就可以做的更好!”。古兹曼也憋了一口气,希望能像武士一样受人敬重。
小队练习后,就是额外的午餐。在微微西去的太阳下,古兹曼和队友们幸福的吃着玉米饼和黑豆泥。中午加餐是以前当矿工时从未有过的待遇,许多平民的武士也都是一日两餐。
稍稍休息后,就是单兵的武艺训练,这才是古兹曼向往的武士生涯。他学习用盾牌有效格挡,学会用长矛在有限的角度中反复戳刺。虽然每次都会被教导的武士打的落花流水,但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进步。而当数名长枪兵结队,长枪聚集,资深的武士也只能避退,这给了他一种强烈的自信感。
最后是小队间的对抗竞赛。两支小队间用盾牌互相挤压,看谁的阵型首先散乱。民兵们彼此前后支撑,配合着一同用力。古兹曼必须一直高喊“稳住,用力”,来保持小队的发力节奏,最终在长达数刻的竞争中取胜。
对抗的竞赛还有很多种,比如集体跑步,看哪一队所有人先跑到终点。这种比赛就要关注最弱的队友,带着他一起前进。五个小队中,盐工的团体意识最强,往往能在比赛中占据优势。
还有刺击动作比赛,戳刺人型草靶头上的木球。这是纯粹的武艺,必须要反复的习练,没有捷径。通常石工的身体素质更好,心灵手巧,武艺上手也更快些。
最折磨人的是忍受弓箭的比赛,两支小队同时站在场地中,接受两队弓武士的弓箭射击。箭头已经被取下,木质的箭杆噼里啪啦的射在藤牌和头盔上,就像雨季最盛时的大雨。
时不时的,箭杆会穿透盾牌的缝隙,射在古兹曼穿着纸甲的身上脖子上,打的人一阵生疼。疼痛倒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这种被单方面攻击的状态让人烦躁不安,极其考验民兵的耐心与纪律。遇到这种关于耐心的挑战,通常采金矿工们就能更胜一筹。古兹曼的小队时常能获得胜利。
最难的比赛就是和武士小队的对抗。双方的长矛都换成长棍,民兵们结成密集枪阵,武士则用散阵。群狼般的武士分散将枪阵包围,不停嚎叫着恐吓,也反复引诱边缘处的民兵。
一旦阵型露出破绽,长棍不再聚集,武士们就会快速突击,挥舞长棍,猛力击倒薄弱处的对手。随后,枪阵匆忙的调整往往会产生更多的突破口,群狼会不停的撕咬着刺猬,直到突破口足够大时,才一拥而上,完全把枪阵打碎。
每一次和武士对抗的结果都是民兵们全灭,但是枪阵能坚持的时间越来越长,武士被判定的伤亡也在逐渐的增加。
在这种对抗中,古兹曼的认识越发清晰。
“如果和武士们单打独斗,训练几周的我们对上训练几年的武士,将毫无还手之力。只有依靠同伴们的协力,长枪才能同时攻击,对武士产生威胁,盾牌也能互相遮蔽,坚持的更久。”
这些对抗竞赛都是威严的殿下所设计,也带着神灵使者的奖励与惩罚。取胜的队伍可以在晚餐时获得另一份的加餐,通常是玉米饼、牛油果和一两颗可可豆。失败的队伍就必须清洁校场和茅厕,在众人的嬉笑指点中,把什么“堆硝”的原料运到湖边,交给运载的小船。
为了获得奖励,也为了不让其他的队伍笑话自己,古兹曼想尽了办法。他按照武士的建议,把两百人的矿工分成二十个什,每什安排一个老兄弟带着。夜里有时间就和各什长在一起讨论。虽然大家都没有什么见识,但是一起讨论后,总是能想出一些点子,彼此的关系也更加亲密。
而到了丰盛的晚餐时,小队中的助祭就会上场。他本来也是矿工中的一员,后来被推举成“助祭”。每日跟着大伙一起训练,也没有时间去学习神的启示。所以,他开口就是两句新学的祝祷。
“主神维齐洛波奇特利至高至大,无所不能!信神者获得拯救,升入神国!”
“赞美主神维齐洛波奇特利!祂赐予我们食物,我们将为祂而战!”
古兹曼挠挠头,按照要求,和同伴们一起开口重复。他们要连续念三遍后,才能正式开始晚饭。每到这个时候,营地中便是接连不断的祈祷与赞美声,飘向遥远的神国。
对于神国,古兹曼是相信的,他从小就听闻过那永远安宁美好的国度。但对于战神升格的主神,他有些不解与迷惑。作为矿工,他以前主要崇拜大地母神特拉尔特库特利或者火神奎萨尔特辛。而现在,伴随着每日的祈祷,新的宗教概念在他的脑海中重塑,慢慢把所有的神明糅合入一个至高的身影,升上最高的天空。
晚饭结束,民兵们终于能够回去休息。古兹曼快步前行,有些迫不及待,整日的疲惫让他浑身酸痛。只有躺在茅草的地铺上,他才会觉得,这个身体真正属于自己。
夕阳已逝,天色昏暗。古兹曼穿过宽阔的营地,远远的看向中心的大帐,没有看到殿下崇敬的身影。接着,他意外的发现,在摇曳的篝火下,负责训练的塔拉斯科副官正低着头,和帐外的卫士说着些什么。很快,帐门打开,副官悄然而入。
古兹曼愣了一愣,接着继续前行。训练的疲惫如潮水般涌来,他的心神中,已经全是对睡觉的渴望。
此时此刻,埃兹潘全无睡意。他低着头,小心的步入殿下的大帐,用余光偷看着帐中的布置,期望能发现殿下的某些爱好。
出乎意料,大帐中格外的简朴,四壁空无一物,地面也没有铺设棉毯,金银的装饰更是丝毫不见。木架上只有一张大弓,一套战棍和盾牌,一副木板地图,几本新式的纸书。角落里则是一张草床,两个木盆。靠近通气孔处有一个火盆,点燃着小型的篝火,没有昂贵的蜡烛这里比任何一名塔拉斯科贵人的屋舍都要朴实无华。
大帐正中,是一张新制的木桌。身披祭司服的殿下就盘腿坐在木桌后,手捧着一卷书,神情淡然的看着他。殿下身后,则是面色沧桑的武士长,目光射来,犹如等待捕猎的虎豹。
埃兹潘心中一凛,不敢再四处偷瞧,也不敢靠的太近。他在帐门处双膝跪下,向着殿下匍匐行礼。
“尊敬的殿下,墨西加联盟的埃兹潘向您致意,愿您如太阳新生!”
修洛特面色平静。他打量着行礼的训练副官,随后微微一笑。对方特地穿着一身墨西加武士的战衣,戴着绘有蜂鸟的皮帽,脖颈处还挂了一串最新的太阳护符,显示出一份细致与小心。
威严的目光注视了埃兹潘很久,直到他浑身冒汗,修洛特才平静地询问。
“埃兹潘,你来找我,有何事禀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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