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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之后他们是谁?三生之前他们又是谁?轮回之中她与他们生命的交集深深浅浅,流转不休,不知始于何时,不知止于何处。
心口又有些隐隐作痛,她并不喜欢这种虚弱的感觉,但却早已习惯。习惯了做凤卿尘,习惯了做他的妻子,如果真的能陪他一生一世,那便不枉这人生一场,想必他也是愿意的。
正独自出神,肩头一暖,夜天凌不知什么时候回了寝宫,自后面将她环住:“想什么呢,我进来都不知道?”
卿尘仰头看他:“想你。”
夜天凌问:“想我什么了?”
卿尘道:“没什么,就是想你。”
夜天凌淡淡笑说:“我说怎么刚才总静不下心来,原来是你作怪。”
卿尘轻轻一笑:“是我,怎样?”
夜天凌挑了挑眉梢,笑着挽她转身。这时外面碧瑶禀报了一声,侍女们像往常一样奉了皇后每天该用的药进来。金盘玉盏,药香微苦渐渐散了满室,将秋夜中清风的气息、殿中安宁的淡香都盖了过去,莫名地便在卿尘心里牵出一丝难过的情绪。
她对着药盏发了会儿呆,慢慢将药喝了下去,秀眉微锁。待侍女们都退出去后,夜天凌见她许久不说话,问道:“怎么突然愁眉苦脸的?”
卿尘垂眸道:“我以后不喝这药了。”
夜天凌道:“为什么?”
卿尘道:“喝了没有用,我不喝了。”
夜天凌原本含笑的眼中微微一滞,却温声道:“谁说没有用,你最近气色好多了。”他坐来她身旁,抬手拢住她的肩头,隔着衣衫她单薄的身子不盈一握,却是比先前更见消瘦。
卿尘不看他,有些任性地重复道:“我不喝了。”
夜天凌沉默了片刻,复又一笑:“好,你说不喝就不喝了。”他眼底倒映着烛火的微光,清淡而柔和,却有一抹寂然渐渐沉淀在那幽深之中。
“四哥。”过了会儿,卿尘叫他,他却好像没有听到,“四哥?”
“哦!”夜天凌似乎从某种思绪中突然被惊醒,答应了一声。
卿尘轻声道:“这药里,一直用的有麝香。”
夜天凌不解,以目相询。卿尘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他面露恍然之色。“那也不能停了药。”他低声道。
“停了也无妨的。”卿尘道,“是药三分毒,多用了也不好。四哥,我有分寸。”
玉枝宫灯淡淡的光影下,夜天凌眸光深邃,凝视于她,随后点点头,道:“刚才说了,都依你。”
迟迟钟鼓,耿耿星河,夜已三更。
安静的寝殿中银烛低照,画屏朦胧,龙榻凤衾,明黄绡帐层层低垂,四处无声。
卿尘早已枕着夜天凌的肩头沉睡过去,而夜天凌却一时无眠,独自望着帐顶出神。
隔着夜里薄薄的微光,卿尘的脸色极淡,似乎破晓前一抹月痕,渐渐要隐去在天幕的底色中,柔弱而苍白。方才她任性地说不想再吃药,他原本绝不会答应,但就在触到她眸光的那一刻,却突然又改变了主意。在一起一年也好,十年也好,百年也好,去到哪里,他都陪着她便是,只要她觉得开心,他倒并不很在乎其他,生生死死,也都无妨。
他淡淡笑了笑,闭目歇息,半睡半醒间听到外面突然传来阵嘈杂的脚步声,不过片刻,便听帐外晏奚低声道:“陛下。”
卿尘夜里向来睡得浅,被这样惊动,早已醒来,夜天凌转身问道:“什么事?”
晏奚的声音隔着帷帐听起来,有些遥远和飘忽:“福明宫刚才来人禀报,太上皇……怕是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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