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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店晚十点半打烊后,何景新从后厨的侧门出来,将手里的两个黑色垃圾袋丢进了离得不远的垃圾桶,丢完折回,从后厨侧门回到店内。
此时店中已经收拾打扫完毕,台面干净、设备归整、冷柜清空擦过几遍、厅中桌椅整齐,一切井井有条。
打临时工的今晚一起上班的两个年轻学生都准备走了,纷纷和何景新打招呼:“店长,我们下班了。”“都弄干净了,那我们先走了。”
何景新:“好。”
“拜。”
“拜拜。”
临近十一点,何景新做好最后的检查工作,关灯拉电锁门,从咖啡店离开。
他工作的这家咖啡店离cbd不算远,夜晚的cbd高楼林立、灯火通明,他背向cbd的方向去赶回家的最晚一班公交,面前是街道车流,身后是cbd闪耀的霓虹。
到了站台,没等多久,公交来了,缓缓在站台前停下,何景新跨步上去,刷卡往里走,在没有空位但也不算拥挤的车厢中段寻到一个空处,站定、伸手拉住扶杆,公交起步,载着一车人晃晃悠悠、重新发车。
两站后,下的人多了,何景新身边的位子空处,没人坐,何景新去坐了。
他把肩膀上单跨的小背包卸下,随意地拿着搁在腿上,头侧过,看窗外。
公交正在广播:“下一站,惠同路,请准备下车的旅客提前至后门……”
何景新不知何时将脑袋抵到了紧闭的车窗玻璃上。
他的目光随意而没什么焦距地望着车外,不知是在想什么,还是索性就在发呆,亦或者只是上晚班累了,正在小憩。
公交起起停停、晃晃悠悠。
不知多少站后,车正开着,有女生从车厢后段的座位起身,半猫着腰下台阶,来到何景新身边,主动又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声道:“同学,你好,方便给个微信吗。”
何景新转过头,明显愣住了,但也习惯了,腼腆地弯唇笑了笑,摇头:“不好意思啊……”
……
何景新进小区的时候夜已经深了,路灯很暗,绿化带看起来黑黢黢的,夜静人稀。
即便如此,何景新也不急着回去,步伐走得不紧不慢,看起来有些磨蹭。
到楼栋,上步梯,他背包的身影走得沉默。
到四层,东户,拿钥匙开门,解锁的那声“咔”响起时,他本能而习惯地心口提起,接着缓缓拉开门。
见厅中灯熄着,没有光,只有主卧的方向隐约传来电视机的声音,何景新提起的心口这才缓缓落了些许。
他不敢耽搁,赶紧进去,将门轻轻合上,再赶紧换鞋,悄无声息地走向自己的小房间,推门,进去,关门。
主卧,半靠在床头看电视的中年女人往门的方向瞥了一眼。
她隔着门听到动静了,知道是何景新下晚班回来了,没说什么,不在意,也懒得在意。
她身旁,光着膀子、垫着条胳膊在脑后的中年男人就像什么都没留神察觉一样,继续躺着,懒懒地半阖着眼皮看电视。
没一会儿,又听到了点动静,知道是何景新开门去卫生间洗漱,刘芳婷嘀咕了句:“我刚刚想起来了,他这个月工资还没交。”
王攘起先没吭声,就像依旧没听到似的,直到刘芳婷伸腿过来踢了他一下,他才粗着他烟酒全沾的嗓子道:“他不主动交,你就问他要呗。”
刘芳婷不悦,哼了声:“真是翅膀硬了。”
于是不久后就发生了刘芳婷趿着拖鞋从卧室出来,站在卫生间门口啪啪啪拍门的一幕。
她嗓子也大,满腔不悦,说:“你怎么回事,现在工资都不知道主动交了?还要我大晚上来问你要?”
门内水流声停下,跟着响起何景新的声音,很快回:“店里发晚了。”
刘芳婷扯着嗓子:“晚发你就不交了?”
“没。”
刘芳婷:“自己转,老实点,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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