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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又出声提醒她:“不要用力咳,会伤嗓子。”
盛夏点点头,依言坐在座椅上,见他笔尖落纸,字迹遒劲,不禁暗暗多看了两眼。
都说字如其人,他的字……还真是暗藏锋芒。
“经常性发烧吗?”
“不是。”盛夏摇头,“这次是受凉引起的。”
“这样啊……”苏木笔下一顿,将写好的方子折起放在一边,又拿纸写下另一张药方,“刚才的方子治感冒,药量一周。停药后服这张方子调理,下月底来找我复查。”他抬起头,“怕苦吗?”
“不……咳,不怕的。”
话说得有点急,等她止住了那一阵想要轻咳的感觉,一抬头,手边就多了一杯温水。
“谢谢。”盛夏低声道。
苏木微微一笑,重新坐下写药方。
忽然安静的空间里,只有水流划过嗓子的细微流动声。
盛夏闷着头喝了半杯水,有点不太习惯这样安静的氛围,想了想,轻声说:“我母亲也学过中医,小时候我生病,都是她开方子给我熬药喝的。”
被温水浸润过的声音,虽还有些沙哑,却不似刚才的粗噶。
只是那夹杂着怀念之情的语气,不禁让苏木侧目。
这是……又想妈妈了?
苏木心里一软,点点头,停了片刻,才道:“那你……想学吗?”
手上不停,苏木依然低头写着药方,可那状似随意的话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许诺。
盛夏怔了一怔,望向灯光下他微微低垂着的眉眼,趁着心底的苦涩一点点泛滥开来之前,忙慌乱地移开目光。
“不了。”她哑着声音回答:“我太笨,学不会的。”
苏木“嗯”了一声,没说话,刷刷两笔,又在方子上添了两味药,最后检查一遍,将方子放在桌上,起身将盛夏面前已经半凉的水杯蓄满热水,重新递给盛夏。
盛夏正要接,却赫然发现一直戴在自己左手腕上的佛珠忽然不见了。
“我……”她猛地抬起头,看向苏木,正要询问,却见对方好似已经明白了一般,不慌不忙地从白衣口袋里摸出一串佛珠,顺手替她戴在腕上。
“搭脉的时候不方便。”苏木解释说:“就先帮你收起来了。”
盛夏点点头,摸着那串仍带着一点余温的佛珠,轻声道谢。
苏木将手里的水杯放在她手边,想起珠串褪下时,她左手腕上显露出的那一小块儿极为浅淡的疤痕,还是将心里的疑问说出口:“疼吗?”
他问的有些突兀,盛夏却只一怔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疼。”她轻描淡写地说:“早就不疼了。”
伤的太久,她其实早已经忘了当初被烧伤时的感觉,只记得那夜也是下着很大的雨,母亲的灵堂忽然就被大火烧了起来,她拼命地跑,拼命地想要跑出去,直到眼看着房顶上的梁木砸下来……
“很丑吗?”盛夏低头看着腕上的佛珠,声音沙沙的,有一点闷。
虽只一瞬,苏木还是察觉到她情绪的波动,不由得看一眼自己的左手。
嗯……很干净。
他不由自主地抬起手,轻轻地拍了拍盛夏的脑袋,微笑着,带着一点安抚地说:“不会。”
其实真的不丑,那痕迹很浅,又在手腕内侧,细看时,像极一朵粉嫩待放的梅花瓣一般,如果不是他为她搭脉,根本不会发现。
头顶上一触即走的温柔,温柔地让人几欲落泪。
盛夏深深地吸气再吐气,才借此将眼里的热意忍下,喃喃道:“那就……留着吧。”
留着它……保持清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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