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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你们一样呆在这里,从哪儿知道去?你们若是等不及永贞回来,去西市口找几个凑了热闹的人打听打听也行。”
张厌深站起来拍了拍手,“未卜先知可不是单靠嘴皮子,需要足够的情报收集和严密的事理分析来做基础支撑。我不了解那袁姓总旗为人,但从稷州到宣京没死,御前还敢喊冤,一轮会审也出了供词,那就说明他不是个想死的人。”
“贪生怕死的突然要自杀,为什么?只可能是因为,他背后的人要他这个时候死。”
“生死不由自己决定的人,从一开始就没有活路。大堂上死不成,下了堂也要死。所以我说他死透了。”
两个少年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齐声问:“是谁要他死?”
“这我如何知晓?”张厌深道:“要么等三司结案,要么自己去查。小少年们,光提问是等不来答案的。”
他稍作思虑,“书要读,文章要做,但不必日日拘在屋里。若你们能挤出时间来,就多出去走走看看,民间多有奇人异士,见识见识也是好的。”
“是。”贺今行与晏尘水一同应声。
说话间,携香处理完了山里红,两个少年合力抬了长案出来,老少聚在案边,开始串签子。
张厌深又出问,该如何去打听今日刑部大堂上那个嫌犯的消息。
几人讨论了一阵,晏尘水摇头:“得亏陛下心胸宽广,由着百姓们敞开了说,有胡言乱语也只是轻拿轻放。”
天下太平,宣京也许久未有大案发生。皇帝尚道,宰相雅量,是以京城百姓们比地方各州治下都大胆开放许多。
在最近十来日里,与重明湖泛滥一案相比,反倒是陆尚书抛妻弃子另觅高枝一事议论更多,各种小道消息频出。
陆大人一家不幸成了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甚至连茶楼里的说书人和梨园里的戏子都换了才子佳人负心绝情的戏文。
“赵五娘借问京城路,骂一声‘蔡伯喈薄幸夫!堂上双亲全不顾’,麻裙兜了土,剪发葬公姑……”
戏台上的青衣举袖抹泪,唱腔哀婉。
楼上的雅阁里,端坐于轮椅上的少女敛着双目养神,显然兴致缺缺。
如“赵五娘”这等过于温顺屈从、只会自我牺牲的女人形象,在她看来全是糟粕,看一眼都恐伤了眼。
“小姐。”身后的女侍卫忽然出言提醒。
傅景书这才睁开眼。
她没有看向走进来的少年,只是淡淡地说:“将恐将惧,置予于怀。将安将乐,弃予如遗。”
而后慢慢喝了口茶,才又说道:“你娘如此下场,你真就如此大度,要放过害你娘的凶手?”
陆双楼看向楼下正唱到“上京寻夫”的戏。
青衣身背琵琶,双手向天,声声泣血:“……诉不尽离情苦,诉不尽离情苦!”
“我早晚会让他们血债血偿。”他赌咒一般低语,握紧栏杆,半晌才松手。
“你有事就直说,不必来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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