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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部的一间大会议室,门窗紧闭。
会议桌上摆着一张照片,这张照片正是李春秋拍的那本邮政通讯录的第一页。这一页上记着几个人的名字,名字后面则是一串串的电话号码。
林翠坐在桌前,念着电话号码的数字:“880620。”
一个侦查员坐在她旁边,飞快地翻着小说《孽海花》。他边翻书,边随着林翠念着的数字,对着相应的位置:“第八十八页,第六行,第二十个字。”
陈立业站在冯部长身后,眼神很热切地看着,冯部长也有些焦急地探头看过去。
侦查员翻到了那一页,手指自上向下捋着,突然他不动了,眉头微微一皱:“不对呀?”
“怎么不对?”陈立业见他神色不对,连忙问道。
“是个‘又’字。百家姓里,没有这个姓氏啊。”
冯部长从他手里拿过小说,对照着看了看。
陈立业显得有些着急,他琢磨着是不是哪里出了错:“想想别的办法,再试试,比如,那些数字说的会不会是笔画?”
侦查员又按照笔画等其他方式试了试,所有方法试完之后,脸上的表情有些沮丧。
“还是不行?”冯部长在一旁锁着眉头,看上去有些焦躁。
侦查员摇了摇头:“对不出来。按照那些数字找出来的字,不管怎么对、怎么调、怎么排列,凑在一起都说不通。”
陈立业拉开一把椅子,索性在旁边坐了下来,整个人看上去显得有些疲倦。
冯部长叹了口气,看看他:“你也看见了。所有的办法都试过了,还是解不了。”
“也许还有一道加密锁。”陈立业琢磨着。
冯部长抿了下嘴:“说实话,我总觉着这个李春秋,是在把我们向歧路上引,万一这个密码本是假的呢?”
陈立业没有说话,坐在那儿思索着。
赵冬梅家的窗帘已经全部拉上了。此时的赵冬梅,只穿着一件薄薄的内衣,背对着李春秋,坐在床上,她的背上露着丝丝血痕。
李春秋用镊子夹着药棉,轻轻地为她擦拭伤口,药棉刚刚碰到她身子时,她痛得整个身子都颤了一下。
李春秋慌忙把手缩了回来,顿了顿,又加倍小心地擦拭。他看了一眼放在一边的那张赵秉义和年幼的赵冬梅的照片,轻声道:“我第一次见到那张照片,是十年前,是在和老赵来哈尔滨的火车上。”
赵冬梅背对着他,任他擦拭着伤口,什么都没说。
李春秋继续说着:“我再见他,就是火车站了。事情太突然,他一句话都没留下。”
赵冬梅仿佛陷入了与父亲的回忆中,一直沉默着,脸上的神情却越来越黯淡。
“我一直在找那个拿着刀的人,一直都没找到。我想问问你在哪儿,可一个人都联系不上。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已经成孤儿了,你妈妈在哪儿。我什么都不知道,只能待在哈尔滨,就这么一天天等着。十年,太多个一天一天了,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着你了。”
赵冬梅的肩头开始轻轻地颤抖,虽然没有声音,但李春秋知道,她哭了。他顿了顿,最后还是说了:“你怎么也进了军统?”
赵冬梅没有直接回答,她调整了一下情绪,语调里带着些许哽咽:“那年我十二岁。我爸说,他要出趟门,让我在家里等他,他却再也没回来。”
处理完了伤口,李春秋拿起她的衣服,轻轻地给她披上。赵冬梅这才转过脸来,伸手擦干了眼角的泪水。
李春秋低头收拾那些沾着血的药棉,想到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他的心里很不舒坦:“谁干的?”
“不认识。”
“他在哪儿?”
“去的路上,我披着围巾,什么都看不见。”赵冬梅像是想起了什么,补了一句:“他是个日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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