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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师爷冲着宋宁笑。
“见笑见笑,在下乌宪。”他和宋宁给礼,“头一回见,看宋姑娘你就是爽快人。”
“乌先生也是。”宋宁一本正经道。
乌宪长吁短叹:“日复一日,何时才是头啊。我西北千万良田,何时才能……”
孙应为接着抽他:“你今年被抽了考学的名额,就是嘴上没积德,活该你窝在这里一辈子。”
乌宪顿时泄了气,趴在桌子上:“金迷纸醉浮华梦,色竭人衰一场空;年华易逝终须悔,代代犹叹落暮中。”
“你别听他满嘴胡扯。”孙应为和宋宁道。
“好的,我不听。”她转头问沈闻余,“卷宗在哪里?”
孙应为噗嗤笑了,没见过这么直爽的女子。
沈闻余带着她停在一个铁架子前,架子一共有四层,每一层都放着卷宗,每一层的卷宗都用不同颜色的绳子捆着,“从上到下,黑、赤、黄三色。”
“最下面一层是陈年旧案,最远的有十几年之久。”
沈闻余抽了最上层,捆着黑绳的一个卷宗递给她。
宋宁展开卷宗,就见上面写道:死者女性,年纪约十八至二十五岁,奸杀,脖颈处右手掐痕明显。
“凶杀案?”宋宁蹙眉问道,“这上面标的日期是去年七月的,没有破获?”
沈闻余颔首,又抽了一卷黄色捆绳的给她。
宋宁展开,只见上面详细记录了一桩今年二月初八入室盗窃的案件,没有人员伤亡,但丢失了银钱一百一十两以及金手镯等女子首饰,共计三百四十两。
“还挺有意思。”宋宁又抽了赤色捆绳翻看着卷宗。
她弄明白了衙门破案的大概程序。
一个新的案件发生,案件的信息内容,就会誊抄在这里,有人负责查此案,就会带走卷宗,等结案了,卷宗也就封存了。
同理,没有结案的案件卷宗,就会一直在这里,按照案件性质和查破的难易分类。
没有新案件在手时,捕快和差役就来这里抽取卷宗去办。
作为编外人员的快手,只要登记被衙门承认了,就可以来拿取卷宗去查,但有时间期限,三个月内不论结果如何,必须回来交底,否则在县衙就要被记名。
每一个案件查破后,不论是谁,都能得到本案件相应报酬,这钱从本县税银扣除,是衙门正常支出的一项。
至于八字墙的逃犯,则是案件破了犯人抓不到,或者凶犯穷凶极恶,那么就粘贴通缉告示,高赏金抓人,一般这样通缉,都是大案要案的主犯。
“黑色捆绳的报酬的是十五两?”宋宁看到最底下的银钱数目,沈闻余颔首道,“没错,年限越久报酬也就越高。”
他在最底层拿出一卷旧的给她,非常熟悉地道:“这个二十五两,是九年前的连环杀人案。”
宋宁嘴角抖了抖,将卷宗塞回去:“这种事不好吹牛的。”
十年前的连环杀案,没有信息辨别基因存档对比的电脑系统,她没这个本事查明白。
沈闻余笑了。
“不过,这个案件处理的系统,很先进。”宋宁欣赏不已。衙门的案件,新发的一定比结案多,人手永远都是欠缺的,案件也永远有积压。
捕快和差役都是人,责任心不能支撑他们拼命去查办案件,为朝廷效力。
所以,这种明码标价多劳多得的方式,实在是既开明又高明,充分调动了工作人员的主动性和积极性。
宋宁大约数了一遍。一个县,算上十年的旧案,也就才上下四层两三百件而已,这成绩非常难得。
要知道,这数据和成绩放在科技信息发达的县市,也绝对能值得竖个大拇指,夸一句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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