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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暮客昨夜赶到留安城的时候太晚,自然不是办事儿的时候。蔡鹮还被羁押在临时府衙。
在外头浪了两天,这不修边幅的样子让玉香笑了许久。
杨暮客瞪眼道,“你这化形的妖精还能让我那婢子被人抓了去。当真是空有一身本事。这般时候还有心思笑!”
玉香打发了季通,关上门对杨暮客说,“道爷您若再喊大点儿声,这船上人怕是都要被你喊醒了。”
杨暮客皱着眉,声音放小了问,“那姓魏的没伤着蔡鹮吧?”
玉香弯腰打量了下杨暮客那脏兮兮的脸,伸手变出一个水盆,“少爷给她的扇子好用着哩。土地神,城隍爷都护着她。生怕她受了一点儿伤害。”
杨暮客盯着玉香打湿毛巾,“你晓得自己错了,便来献殷勤。我岂是那么好哄的?”
玉香上前帮杨暮客擦脸,“婢子哪儿错了?道爷忒不讲理。那丫头去城里采买给您缝制衣物的器物,若问缘由,还是您让她做衣裳,才有了遇险之事。”
杨暮客夺下毛巾推开玉香,自己随意糊弄地抹了抹脸。
玉香继续说道,“罗朝太子来后,事情便定下了。作伪证的不敢继续弄假,说了真话。当堂那魏氏的少爷就被下狱,诬告的士人也杖三十,押下去候审。婢子自是不必出手,若弄出来点声响,还不是得您跟那些城隍大神去说道。那道牒里怕是又少不了一句。上清门紫明道长,放纵座下妖精,人间作弄妖法。”
杨暮客斜眼看她,“你乃朱雀行宫祭酒座下行走,怎是贫道座下?”
玉香噗嗤一笑,“咱可没朱雀行宫的敕令腰牌。随着您归山,旁人只能当婢子是你紫明上人座下的护道妖精。”
杨暮客抻着脖子想了想,既然太子已经稳定了局势,明儿再去府衙看看便是。“行了,明儿我自己去衙门接蔡鹮,小楼姐身边离不开你。你且回去吧。”
玉香作揖,“听道爷的话,婢子这就回去。明儿一早我先过来给您梳洗。您且睡下。”
鉴宝会这两日在留安港内做成了两件大事儿。
其一,集资购置粮食果蔬。敖氏航运经骨江一道运抵留安港,由当下郡内联合守军进行押运。太子为司长,太守为辅司。诸多士人望族将闲时耕地暂租给官家,隔离安置染疫灾民。
其二,向周边众多国朝邀请青囊医师。鸿胪寺直接差遣使者随船,持太子手谕,可发放入境罗朝的合法身份凭证。
怀王南下一路走过,似是一张大网。将南方士人家族尽数团结起来。应对国相针对士人的各种政令。太子在留安港内,似是机缘巧合一般的两件事儿。才是撬动国相权力的关键所在。
太子向诸多士人家族展示,国家危难之时,不必你我相争,可携手共度艰难。招募域外青囊,太子绕过了礼部直接与域外诸国通使。以至于朝廷还未来得及反应,就已经达成了权利的让渡。北方士人利益集团垄断的向外发声权利,被太子以大义之名夺走。
鉴宝会已经办了三日。但依旧不见声势削减。如今留安港愈发繁忙,各处来船沿着骨江抵达港口。
太守高兴的嘴巴都合不上。
敖麓一人在船上的厢房里,桌上放着那把五弦琴。五弦琴被极寒之风吹过,蚕丝和竹丝混合制作的琴弦已经被冻苏了。再弹不得。她小心翼翼地把琴弦都取下,放进了琴箱之中。
身为修行有成的龙女,船上之事都瞒不过她。青姑娘对小道士的心意她自然明白,既不能告诉姜福,她便心想着如何交给小道士。敖麓小心翼翼地涂抹油脂,养护无人再用的无用之琴。
涂抹完了油脂,敖麓的真灵从肉体飞出,飞向大江阴间的江女神国。
敖麓见着了神国看门的女祀,“卫冬郡水师神求见江女神主。”
女祀赶忙上前揖礼,“启禀神官,主母昨日北上,不在宫中。”
敖麓把袖子里的一个绣囊取出,说道,“这里面是香火砖瓦,可用作扩建神宫之用。请神宫女祀收下,待神主归来之时,帮忙通报一声小神曾经来过。”
女祀接过绣囊,“娘娘放心,待主母归来,定会如实禀报。”
天明时分,杨暮客睡得正香被玉香从被窝里薅出来。
“道爷,水热好了。您去泡一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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