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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韫抽空说:“你都说好,那定然好,等我空闲了便去尝尝。”
“好。”傅濯枝见他吃得认真,也不说话了,慢条斯理地喝了一碗粥,搁了筷子。
檀韫也把面吃完了,还喝了一小碗清淡的葱花面汤,十分满足。
见他吃好了,傅濯枝叫人端水来,两人净手漱口,从亭子里出来了。
“先别进去坐着,饭后走一走。”傅濯枝说。
正往殿内去的檀韫折身回头,跟着傅濯枝在院子里绕着墙根散步。
先前下了场雨,很短暂,地上没积水,只余有水痕,此时风一吹,空气有些凉。
傅濯枝余光见檀韫按了按帽子又摸摸脸,便问:“怎么?”
檀韫随口说:“近来天冷下来,我这脸也有一点干燥。”
“有一种敷面,拿玫瑰花炼了精油,再辅以珍珠粉,以及别的香料用料,能保湿美颜,秋冬最合适。我闻过,味道并不厚重,有股淡淡的花草味儿。”傅濯枝说,“待会儿我叫人出去一趟,晚上你回去就可以试一试。”
檀韫转头看他,“你也敷面?”
傅濯枝摇头,“不敷。”
“那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檀韫瞧着他,“珍珠粉卖得贵呢,你平时在外头玩儿也很难看到。”
傅濯枝敏锐地听出三分“拷问”的情绪来,把檀韫说“在外头玩儿”这几个字的语气细细研究了一番,那个“玩儿”说得比别的字重,是重点。
他登时一凛,好比考场的学生,面对老师的题问,谨慎得不能再谨慎,“是从前在如今的秦王妃屋中见过,她常用这个,说效果很好。”
他顿了一息,又补充说:“我从前在楼里听戏,也没去过楼中人的房间,不知道他们用的什么胭脂。”
檀韫听到了满意的答案,也不表现出来,说:“你和许娘娘关系还好?”
“还好,她是位端庄大方的长辈,性子很温和。”傅濯枝说,“因此我一直觉得她嫁给秦王是瞎了眼了。”
檀韫回忆了一下,说:“我记得当时让许娘娘给秦王府做继王妃是她爹娘的意思,毕竟文真侯府没个像样的子弟,要想在京城长脸面,只能攀亲结戚了。”
“秦王府有什么脸面?”傅濯枝纳罕,“谁打心底里看得上?”
“看不上的是秦王这个人,可秦王这个身份,大家还是尊敬有加的,毕竟是天子皇叔,北境的女婿。”前面有棵槐树,檀韫很自然地伸手扯了下傅濯枝的袖子,示意他低头,别被擦着脸了。
他说:“你私下如何都无妨,明面上少说秦王两句,好歹是你父亲,你说他,别人就要说你,传出去了,又是一堆弹劾你的。”
“当皇帝真累,屁大点事儿都要过目。”傅濯枝嘟囔。
“陛下确实勤勉,可关于这种不涉政务的弹劾,也只有你的才能让他亲自过目,其余的都是让司礼监和内阁处理。”檀韫说。
傅濯枝静了静,又说:“你不是不在意外人怎么说怎么看吗?”
“我一个宦官,在意什么名声,那对我也没什么影响。你不同,”檀韫温声说,“你是天潢贵胄,代表了皇家的脸面,如今也有正经差事了,若是名声不好,影响你的官声民望。”
傅濯枝说:“这些我还真不在意,说句不中听的实话,我都准正一品的爵位了,还需要凭借好名声升官吗?我也不怕谁说我,你瞧宋阁老,他老人家两袖清风、兢兢业业的,还是免不了被苛责、造谣、毁谤,所以啊,让他们说去吧,我只求自己快活高兴。”
话说得好听,可你这一生,又有多少时候是快活高兴的呢。
檀韫突然停了下来,傅濯枝跟着顿步,侧身问:“走累了?”
“没有。”檀韫没有看他,脑袋微垂,眼睛也瞧着两人鞋尖间的□□空地,“就是心里堵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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