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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溪来到正在观看温斯顿与佩恩角逐杆位的比赛录像的陈墨白身边,开口道:“大家都觉得你的表现超出期待。”
陈墨白暂停了比赛录像,抬起脸来,望向沈溪的眼睛。
“那么我超出你的期待了吗?第一轮的时候,你并没有看着我,不是吗?”
“你怎么……怎么知道我没有看着你!”
“我当然知道。”陈墨白低下头来,继续放录像。
“可……可就算是我没有看着你,这和你争取更好的排位有什么关系呢?”
“当然有关系。还记得我们一起聊天的时候说过,每一个赛车手的背后都有一支庞大的团队——工程师、机械师、技师、数据分析师、营销团队、策略分析团队,等等……但是f1是单人座驾,每执行一圈奔跑,只有我一个人。f1的起点也是它的终点。在起点为我准备的人很多,在起点为我期待和祈祷的人也很多。但我不想混淆起点和终点的存在,我想有一个人在终点等我。”
陈墨白的声音是沉稳的,但这样的沉稳却让沈溪的心脏里每一根血管都要裂开一道缝隙一般隐隐疼痛了起来。
“所以沈溪,我只是在比赛,并不是慷慨赴死。请你不要闭上眼睛,转过身。请你看着我。”
陈墨白回答。
“我会的。”沈溪说。
陈墨白的眼睛仍旧盯着录像,但沈溪能从这个角度看到他唇上浅浅的笑容。而沈溪那些裂开的细纹仿佛被温暖地粘合包裹了起来。
当车队即将离开的时候,阿曼达惊叫了起来。
“快看!快看是温斯顿!温斯顿来了!”
沈溪转过身来,看见一个身着赛车服的身影就站在不远处。
她缓缓扬起笑脸,小跑着奔了过去,发丝扬起,就像一颗迫不及待的小行星,撞进了温斯顿的怀抱里。
温斯顿笑着拍了拍她的后背。
“大奖赛结束之后,会在墨尔本多待几天吗?”
“会多待两天!”沈溪仰着头,看着对方。
“那我们一起去动物园吧,看袋鼠和考拉。”温斯顿说。
沈溪忽然想起,亨特最后一次在澳洲比赛的时候说过,想要去动物园抱一抱那只名叫贝蒂的考拉。而沈川则建议说他们四个人一起去,拍个合影。
但是这个合影没有实现的机会了。比赛之后亨特因为赞助商的活动不得不提前离开澳洲。
“好啊,我们一起去动物园。不知道贝蒂还在不在。”沈溪说。
温斯顿忽然从身后拿出一只手掌大的棒棒糖,是考拉的形状,标签就是“贝蒂”。
“哇……”沈溪睁大了眼睛。
“如果贝蒂已经不在动物园了,你就把它吃到肚子里吧。”温斯顿说。
在不远处看着的阿曼达感概了起来:“天啊,温斯顿平常都不苟言笑,但是对沈博士就是超级温柔有耐心啊!记得亨特和沈川去世,温斯顿直接放弃了摩纳哥站和加拿大站的比赛,陪着沈博士呢。”
陈墨白眯起了眼睛:“我记得那一年,温斯顿仍旧是个人总冠军。”
“是啊!在之后的比赛里,他拿下了几个分站冠军,落后的积分都被追回来了。他说,只要他还在赛道上,就背负着好友的荣誉。他会对每一场比赛全力以赴。”阿曼达说。
“但是无论是佩恩,还是这次排位赛排在第三位的大热门杜楚尼,都无法让他享受到亨特追逐在身后的感觉吧。”仪表师马克开口道,“有时候觉得温斯顿其实很孤独。我还记得当年他来到队里等着亨特还有沈川一起去吃饭的情景。就连圣诞节,他们也是四个人一起去瑞士滑雪。现在这些都没有了。”
“啊……我不想再听下去了。再听下去我就要掉眼泪了……”阿曼达挥了挥手,一转身就看见陈墨白看着沈溪攥着糖的侧影。
马库斯先生严阵以待,死死盯着沈溪,直到她转过身来小跑向他们。
“阿曼达,你快看!”
沈溪把那个棒棒糖拿给阿曼达看。
“啊……很可爱啊……”
“我一会儿就把它吃掉。”
“吃掉?你就没有一点舍不得?”
“为什么?”沈溪不解地问,“它只是糖而已。如果不吃掉的话,会过期坏掉。只有吃掉了,转化为我的脂肪或者能量,才真正属于我了,不是吗?”
“那你可千万别减肥。”陈墨白开口道。
“放心,我从来不减肥。”沈溪挥了挥那根棒棒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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