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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腾:“你怀疑武始伯在恒州遇害的事,我听洛阳令说了。可是武始伯居雍州长安,紧邻司州,既是举家迁来洛阳,为何往北行去遥远的恒州呢?”
僧芝:“口供笔录上应当有,我兄长听说旧都诗学馆兴盛,想将侄女胡乌屋送平城学诗一年半载,全当游历增长见识,再折回洛阳。我兄长一向谨慎,每月都会寄路途平安的家书给我,到了恒州后,家书断绝。”
刘腾:“平城学馆虽然多,好的也就几家吧。”
僧芝垂眸不言。
刘腾:“你在平城生活很久,一定知道哪家学馆好,更知道哪家贵人向佛,她们的心中所求,对么?”
僧芝:“无论在洛阳、在平城,我只专心礼佛,结交贵人全是在法席讲说中,偶有进贵人内宅时,也只讨论佛经,辩论玄法。”
刘腾:“冯熙太师的内宅,你去过几次?”
僧芝心里急转念头,她知道从此句开始,才是这阉人今天来的目的!冯熙死四年了,能出什么事?狗阉官提到内宅,那就是和冯熙的家眷有关。
她在平城时确实想攀附冯熙太师的家眷,因此她主动以玄法会友,结交去过冯府内宅的所有女尼,后来如愿,她跟随那些女尼进了冯府,只是相隔这么久,她记不清楚去过几次。
出家人自有消息来源,后来平城知名的女尼都减少去冯府,她也心生谨慎,多方打探,才知道冯熙的妾常氏相较佛法,更信奉巫术。
糟了,巫术!
僧芝知道常氏是冯皇后的生母,联想前段时间元纯陀透露的皇后不再召贵妇进宫,僧芝大概明白了。
她回刘腾:“从我第一次进冯府讲经,前后有十余年时光,冯太师病逝后,我只去过两次,因太师内眷常施主信佛之心不诚,我就不再去冯府了。”
刘腾语调更慢腾腾询问:“常氏信佛不诚……何出此言?”
赌对了!僧芝如实回答:“常施主屡屡急躁,没有一篇经文能念诵通顺,再加上我听闻她请过女巫,于是我再也没去过冯府。”
“这么说,皇后归家养身期间,修行戒律的那间佛堂,你进去过?”
“是。”僧芝明白狡辩这点没有用,只要官府查一定能查到,不如坦荡承认。
“唉。”
刘腾的一声叹息,令僧芝惊恐,一瞬间,她脑海里不断浮现各种巫术诅咒的凌乱画面,完了,完了!
一定是常氏母女俩贱人使用巫术了,且败露了,而且她们谋害的很可能是皇帝!!
僧芝期盼刘腾能救她,她这些年不仅给这臭阉人送侍妾、送养子女,还给了不少珍器珍宝。
刘腾:“唉,你既承认,就不需要继续问了。不过你可安心,一事归一事,武始伯的失踪,我会报给陛下的。”
僧芝浑身发抖,恨比怕更甚!
她上了狗阉人的当!
狗阉人一直在套她话,她不该说去过冯熙家的,应该死咬着就是不承认,等别的贵人来救她!
狗刘腾最后一句,是威胁她识趣闭嘴,她若相信,等他有机会了,或许真能帮兄长一家申冤,她若不信,兄长一家连一丝报仇的希望都不会有。
果然,刘腾让出位置,真正主审讯的两名小黄门上前,左边的姓苏,名兴寿,右边的姓剧,名买奴。
苏兴寿是这次皇后失德的少数知情内侍,他的怪异细嗓让这间土牢立时布满死气:“比丘尼僧芝,冒充鬼神鼓惑名族贵女,与民间巫女串通一气,暗通宫禁内外,损害圣体,谋杀国戚……嗷、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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